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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蒙蒙亮,苏念禾便睁开了眼睛。

窗外是灰蓝色的晨光,耳边是清脆的鸟鸣。她躺在柔软干净的床上,身上盖着散发着阳光味道的被子,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没有冰冷坚硬的土炕,没有柴火堆的霉味,更没有刘桂兰尖酸刻薄的叫骂。

这里是陆家,是她的新家。

这个认知让一股巨大的安宁和踏实感包裹了她。她没有赖床,轻手轻脚地起身穿好衣服,将房间整理得整整齐齐。

昨天,她和这个家的男主人闪电般地领了证,成了名义上的夫妻。周玉兰奶奶和陆承安、苏念安两个弟弟都对她释放了最大的善意。

她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她要做的,是尽快展现自己的价值,成为这个家真正的一份子,而不是一个被施舍的“客人”。

最好的方式,就是从一顿早餐开始。

苏念禾走进陆家的厨房。厨房收拾得很干净,但灶台边的米缸里,装着的还是掺了许多杂粮的糙米,面袋里也是颜色发黄的普通面粉。

这便是这个时代大多数家庭的真实写照。

苏念禾心中有了计较。她关上厨房门,心念一动,整个人便沉浸在了那个琳琅满目的超市空间里。

她熟门熟路地来到粮油区,意念微动,一小袋约莫两三斤的顶级特精粉便出现在了厨房的案板上。这种面粉雪白细腻,是现代工艺的结晶,在这个时代绝对是见所未见的珍品。

- 为了让营养更均衡,她又取了些小米、黑米和几颗饱满的红枣。她甚至奢侈地从调味区拿了一小包活性干酵母和一小撮提纯的精制白糖。

准备好食材,苏念禾立刻忙碌起来。

温水化开酵母和白糖,倒入雪白的面粉中,揉成一个光滑柔软的面团,放在温暖的灶台边发酵。接着,她将几种米淘洗干净,与红枣一起下锅,用小火慢慢熬煮。

做完这一切,她才开始打扫院子,动作轻快而娴熟。

当周玉兰像往常一样早早起身,准备做早饭时,一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带着丝丝甜意的米粥香气。

她惊讶地发现,院子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而厨房里,正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在忙碌着。

“念禾?你……你起这么早?”

苏念禾闻声回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奶奶,您醒了。我睡不着,就先起来把早饭做了。”

周玉兰快步走进厨房,当她看到锅里熬得软糯粘稠、香气四溢的多色米粥时,已经足够惊讶了。而当她的目光落在案板上时,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案板上,一笼白得晃眼、个个饱满圆润的馒头已经做好了,正准备上锅蒸。那馒头,白得像雪,细腻得像玉,一看用的就是顶顶好的面粉!

“哎呀,我的老天爷!丫头,你这是从哪弄来这么好的白面?”周玉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光滑的面团,满脸都是震惊。陆承洲是干部,家里条件比村里人好些,但她也从没见过这样品质的面粉。

苏念禾早就想好了说辞,她一边利落地将馒头上锅,一边柔声解释道:“奶奶,这是我妈以前托人从城里买的,一直舍不得吃,就剩下这么一点了。我想着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就拿出来给大家尝尝。”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既解释了面粉的来源,又表达了她对这个家的心意。

周玉兰听了,又是心疼又是感动,拉着她的手说:“你这孩子,真是个实心眼儿的!多好的东西,该留着给你和念安补身子才是!”

“给您和安安、念安吃,都是一样的。”苏念禾笑得眉眼弯弯。

热气腾腾的馒头很快就出锅了。

当陆承洲和两个半大小子被香味吸引到饭桌前时,都被眼前的早餐震惊了。

雪白松软得像云朵一样的馒头,带着一丝丝清甜。香浓软糯的八宝粥,每一口都是满足。

“哇!嫂子!这是你做的吗?也太好吃了吧!”陆承安第一个狼吞虎咽起来,吃得满嘴都是,还不忘含糊不清地夸赞。

苏念安也默默地啃着馒头,小口喝着粥。这是他记事以来,吃过的最美味、最体面的一顿早餐。他看着姐姐忙碌的身影,眼中充满了孺慕和感激。

陆承洲坐在桌边,没有说话。

他看着苏念禾温柔地给陆承安擦掉嘴角的米粒,又细心地叮嘱苏念安多吃一点,再转身给周玉兰盛上一碗温热的粥……她就像一个已经在陆家生活了多年的女主人,自然、娴熟,将所有人都照顾得妥妥帖帖。

这个家,因为她的到来,仅仅一个早晨,就变得鲜活而温暖。

他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极致的松软和清甜在口中化开,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

他看着她,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晨光透过窗棂,为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的美,不再是昨天那种带着破碎感的凄楚,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安宁而温润的光彩。

陆承洲的心,在那一刻,被一种陌生的、名为“温馨”的情绪填满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那个堪称冲动的决定,或许,是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

吃完早饭,苏念禾主动揽下了洗碗的活。周玉兰抢着要帮忙,被她笑着推出了厨房。

等她收拾完,准备去洗昨天换下的衣服时,陆承洲叫住了她。

“等一下。”

他从屋里拿出一个军绿色的帆布挎包,递给她:“里面是给你和念安买衣服的钱,还有一些布票、粮票。家里的东西缺什么,你也看着买。密码是你的生日。”

苏念禾一愣,那个年代的挎包当然没有密码,他说的是这个举动背后代表的意义——他是把家里的财政大权,都交给了她。

她没有推辞,坦然地接了过来:“好。”

这种被全然信任的感觉,让她心中安定。

“我今天要去镇上一趟,办点事。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他问。

“没事的,陆大哥,你忙你的去吧。”

陆承洲点点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送走陆承洲,苏念禾开始真正在这个村子里,以“陆承洲妻子”的身份活动。

她端着木盆,装着一家人的衣服,往村口的河边走去。

一路上,所有见到她的村民,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不再是同情、怜悯,或是鄙夷,而是充满了探究、羡慕,甚至还有一丝敬畏。

“那不是苏家的丫头吗?哟,现在可不一样了,成陆干部的人了!”

“可不是嘛!真是好命!听说昨天陆干部亲自上门,把苏大山一家骂了个狗血淋头,还逼着把抚恤金都吐出来了!”

“活该!苏大山那一家子就不是东西!还是念禾丫头有福气,找了个这么有担当的男人!”

苏念禾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只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到了河边,已经有不少妇女在洗衣服了。她们看到苏念禾,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其中一个叫王秀娥的女人,她女儿之前也托媒人去陆家说过亲,被拒了。此刻看到苏念禾,她心里酸溜溜的,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哟,这不是念禾嘛!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现在都不跟我们这些泥腿子打招呼了?”

她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

换做以前的原主,恐怕早就吓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了。

但苏念禾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找了个干净的石板,放下木盆,不紧不慢地开始洗衣服。

她一边搓着衣服,一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我们家承洲走之前交代了,说我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是军属。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军人的脸面,不能在外面跟人拌嘴吵架,失了军属的风度。要是有那不懂事的长舌妇乱嚼舌根,也别搭理,免得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她这番话,没有指名道姓,却字字句句都像巴掌,狠狠地扇在了王秀娥的脸上!

王秀娥的脸“腾”地一下就涨成了猪肝色!她想反驳,可苏念禾句句不离“我们家承洲”、“军属”、“军人脸面”,她要是再敢多说一句,那就是“不懂事的长舌妇”,是“不给军人脸面”!这顶大帽子,她可戴不起!

旁边一个和陆家关系不错的婶子立刻打圆场:“哎呀,念禾说得对!都是一个村的,和气生财!秀娥你也是,少说两句吧!”

其他妇女也纷纷附和,没人再敢多嘴。

苏念禾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如今的苏念禾,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她有脑子,有手段,背后还站着一个谁也惹不起的陆承洲。

苏念禾没再理会她们,专心致志地洗着衣服。她从超市里偷偷兑了点高效洗衣液在水里,衣服上的污渍轻轻松松就洗掉了,又快又干净。

等她晾好衣服回到陆家时,发现苏念安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面前摊着一本书,却皱着眉头,似乎遇到了难题。

“怎么了,念安?”她走过去,柔声问道。

“姐,”苏念安抬起头,有些苦恼,“这道数学题,我解不出来。我们老师说,是高中才会学到的解法。”

苏念禾拿过他的书一看,是一道几何题。对于她这个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人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她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辅助线,三言两语,就将解题的思路清晰地讲了出来。

苏念安听得茅塞顿开,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崇拜的光芒:“姐!你好厉害!这你都会?”

苏念禾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我妈以前教过我。以后有不会的,都可以来问我。”

不远处的屋檐下,周玉兰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个孙媳妇,不仅手巧心善,竟然还是个有学问的!承洲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傍晚,陆承洲回来了。

他似乎有些疲惫,但精神很好。

晚饭后,他把苏念禾叫到了院子里。

月光如水,洒在小小的院落里。

“今天,我去镇上见了苏宝强的厂长。”陆承洲开口,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念禾心中一动。

“厂长是我以前的老领导,我已经把事情的原委都跟他说了。他很生气,当场就做了决定。”陆承洲看着她,缓缓说道,“苏宝强被调到了最苦最累的翻砂车间,并且记大过处分一次。他那个岗位,厂里会重新进行内部考核。至于苏大山,厂长也会找他‘谈话’。”

苏念禾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而且手段如此雷霆。这不仅仅是拿回了三百块钱的补偿,更是从根本上断了苏大山一家想靠着这个工作作威作福的念想。

“谢谢你,陆大哥。”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这一句。

“我跟你说过,我们是家人。”陆承洲看着她,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保护家人,是我的责任。”

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还有这个。我托人打听了,县里最好的高中,下个月有一次插班生考试。我已经帮你弟弟报了名。这是考试的范围大纲。”

苏念禾接过那张纸,手都有些颤抖。

她原本还在发愁,怎么才能让弟弟接受更好的教育。没想到,她还没开口,他竟然已经全都为她想到了,并且做好了。

这个男人,心思缜密,行事果决,不动声色之间,却能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帖。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苏一念的喉咙有些发紧。

“那就什么都别说。”陆承洲看着她,目光深沉,“念安是个好苗子,值得最好的教育。这一个月,你多辅导辅导他。我相信你们。”

这句“我相信你们”,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打动苏念禾的心。

这是一种平等的、发自内心的尊重和信任。

“我只有一个月的假了。”陆承洲忽然说道,打破了这温馨的沉默,“一个月后,我就要归队。这个家,以后就要交给你了。”

他将最沉重的责任,以最信任的姿态,交付给了她。

苏念禾抬起头,迎上他深邃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

简单的三个字,是她对他最郑重的承诺。

夜深了,苏念禾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 她拿出下午陆承洲给她的那个帆布包,里面的钱和票据都整整齐齐地放着。

他给了她安稳的生活,给了她家人的温暖,给了她无条件的信任,还为她弟弟铺平了前路。

而她能为他,为这个家做的,还有很多很多。

苏念禾闭上眼,再次进入超市空间。

这一次,她的目标明确——保健品区。

周玉兰奶奶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便;陆承洲常年在部队,训练辛苦,身上肯定有不少旧伤;两个弟弟正在长身体,需要补充营养。

她仔细地挑选着,钙片、鱼肝油、复合维生素、活血化瘀的药膏……

她将这些东西都取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去掉所有现代包装,将它们分门别类地装进一些从后山找来的、看似古朴的药瓶和纸包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安心地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隔壁房间,陆承洲也同样没有睡着。

他靠在床头,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着今天苏念禾的一言一行。

她做的美味早餐,她在河边不卑不亢地怼人,她教弟弟做题时的耐心,以及她刚才在月光下,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 这个只认识了两天的妻子,像一个谜,浑身充满了秘密,却又时时刻刻都在给他带来惊喜。

他想,或许,娶了她,自己这趟探亲假,将是他人生中最意想不到,也最幸运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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