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杀意，在他眼底一闪而逝。
“他让你具体怎么做？”江屿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放在桌下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
“大少爷让我……将一些‘加工’过的材料，通过特定渠道，‘匿名’递交到集团监察部和……老爷那里。”忠叔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说，只要事情闹大，老爷为了维护集团声誉和您的‘清白’，一定会快刀斩乱麻，彻底……断绝您和林小姐之间的任何可能性。”
咖啡馆里流淌的爵士乐，此刻听起来像是为一场肮脏交易伴奏的靡靡之音。
江屿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老管家，心里没有任何同情，只有一种物伤其类的冰冷。在江家这个巨大的旋涡里，没有人能真正独善其身。
“材料呢？”江屿问。
忠叔从随身携带的一个普通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推到了江屿面前。
“都在这里了。”忠叔看着那个文件袋，眼神里带着一丝解脱，也带着更深的恐惧，“包括一些伪造的邮件往来截图，经过剪辑的会议录音，以及……一份‘知情人士’关于林医生收受好处的证词。”
江屿拿起那个文件袋，并没有立刻打开。它的重量沉甸甸的，里面装着的，是足以摧毁两个家庭安宁的、淬毒的谎言。
“你为什么选择告诉我？”江屿抬起眼，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忠叔，“既然你没有选择，完全按照江淮说的去做，不是更能保全你的家人吗？”
忠叔迎视着他的目光，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清晰的、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
“因为我看得出来，少爷您对林小姐，是认真的。”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颤抖，“老爷和大少爷的手段，我太清楚了。他们不会容许任何意外。这次是伪造材料，下次呢？我怕……怕真的会闹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我老了，昧着良心做这种事，夜里睡不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我把这些东西交给您，是背叛了大少爷，也可能……会连累我的家人。但我希望，您能有办法……阻止事情变得更糟。算是我……赎罪。”
江屿沉默地看着他，看了很久。他在判断忠叔这番话里，有几分是真心的忏悔，又有几分是狡兔三窟的投机。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那个文件袋，站起身。
“钱，我不会给你。”江屿的声音冰冷，“你的‘诚意’，我收到了。至于你的家人……我会想办法。”
他没有给出明确的承诺，但这句“我会想办法”，已经让忠叔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混合着希望和恐惧的光芒。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忠叔连忙站起身，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江屿不再看他，拿着那个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文件袋，转身，快步离开了咖啡馆。背影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挺拔而孤寂。
走出咖啡馆，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让江屿因为愤怒和震惊而有些发胀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坐进等候在路边的车里，对司机报出一个地址——不是公司，也不是铂悦府，而是沈哲名下的一处隐蔽公寓。
他需要绝对安全的地方，来处理手里的东西。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街道上。江屿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牛皮纸文件袋粗糙的表面。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95378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