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霜端着水杯的手指微微一顿，眼神若有所思：“缺失了核心法门……看来，即便你侥幸集齐了所有材料，若无正确的行功法诀，成功率也几乎为零，甚至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灾难。”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稍稍浇熄了沈墨的一些狂热。他皱了皱眉：“道长所言极是。所以，在寻找五行本源之物的同时，也必须设法补全这塑体之法。”
“补全？”凌清霜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上古禁术，失传已久，岂是那么容易补全的？或许，我玄一道藏经阁中，会有些许相关记载……”
她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恢复了清冷神色，不再多言。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沈墨的心脏猛地一跳！玄一道！凌清霜的师门！作为传承悠久的大派，其藏经阁中，或许真的收藏有关于塑体之法的更多信息，甚至是……完整版本？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如果能得到玄一道的秘传法门，那塑体的成功率必将大增！
然而，他也瞬间冷静下来。凌清霜的师门，态度不明。从她之前奉命夺取月华霰露来看，其师门行事风格恐怕颇为强硬正统，是否会允许门下弟子外传如此禁忌之法？更何况，他与吕薇宁的关系，在正道眼中，恐怕是“人鬼殊途”，难容于世。凌清霜本人虽然出手相助，但她的立场究竟如何？她此刻提及师门藏经阁，是无心之言，还是……某种暗示或试探？
一丝难以言喻的警惕，如同细小的冰刺，悄悄扎入了沈墨因希望而滚烫的心。
而与此同时，在他掌心的晶体中，吕薇宁的意识也捕捉到了凌清霜的话语和沈墨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她虽然单纯，但五百年的孤寂与挣扎让她对人心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
……沈墨…… 她的意识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那个女道士……她的师门……会不会……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那份担忧与隐隐的排斥，沈墨清晰地感受到了。
“别担心，”沈墨立刻通过意念安抚，“凌道长于我们有恩，目前看来并无恶意。至于她师门的事情……我会小心应对。”
话虽如此，但他心中那刚刚因希望而亮起的光芒，边缘已然投下了一小片信任的阴影。凌清霜就像一座冰山，他看到的可能只是浮在水面上的一角，水下究竟隐藏着什么，他无从得知。
是真心相助的盟友？还是别有目的的观察者？亦或是……师门派来，伺机夺取吕薇宁这特殊灵识，甚至那塑体之法的棋子？
他不能完全信任她。至少在弄清楚玄一道的真实态度和凌清霜的个人意图之前，他必须有所保留。
而凌清霜，似乎也察觉到了沈墨那一瞬间的沉默与警惕，她垂下眼帘，默默喝着水，不再说话。小屋内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微妙和凝滞。
小屋内的气氛因那短暂的沉默与各自的心思而显得有些凝滞。阳光透过窗棂，尘埃在光柱中无声飞舞，仿佛也沾染了这份微妙。
沈墨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晶体中，吕薇宁传递来的那丝不安与依赖。他也看到了凌清霜垂眸不语时，那清冷侧脸上闪过的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疲惫与复杂。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被那“塑体之法”的巨大希望冲昏了头脑，陷入了一种近乎偏执的警惕之中。凌清霜若真有恶意，在落月潭边，在他昏迷之时，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夺取晶体，甚至将他灭口。但她没有，反而耗费真气救他，助他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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