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563470" ["articleid"]=> string(7) "6105327" ["chaptername"]=> string(7) "第7章" ["content"]=> string(7810) "

子时将至,沈墨静坐于西厢房内,周身气息沉凝如古井。他不再是那个仅凭好奇与专业闯入迷局的探秘者,而是背负着五百年血债与牺牲的破局人。桌上,临摹自梁上的符纹草图在烛火(他点燃的一根普通蜡烛,用以稳定心神)下泛着幽光,每一笔都仿佛承载着吕昭泣血的意志。

“嗡——”

青铜罗盘准时发出尖锐嗡鸣,磁针狂乱舞动。周遭的空气瞬间粘稠,熟悉的扭曲感如期而至。破败褪去,阴森而华丽的“真实”再次降临。但这一次,沈墨没有等待。

他抓起符纹草图和一柄用古铜钱编成的短剑,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出,径直走向那片被血色记忆浸透的东厢院落。

然而,今夜有些不同。

院落中,红烛虚影依旧,但那股浓稠的血腥味似乎淡了些许。吕薇宁的身影并未直接出现在洞房中央,而是静静地立在月洞门下,背对着他。大红嫁衣在虚影烛光下显得格外孤寂,那曾经冲天而起的怨气,此刻似乎内敛了许多,化作一种沉甸甸的悲伤。

“你……带来了兄长的印记。” 她的声音直接在沈墨脑海响起,不再充满尖锐的恨意,而是带着一种疲惫的、近乎哽咽的颤抖。

沈墨走上前,将手中的符纹草图展开:“我在主梁背面找到了这个。触碰它时,我……看到了吕昭。”

吕薇宁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她没有转身,但沈墨能感觉到她那冰冷魂体的剧烈波动。

“哥哥他……” 她的声音带着巨大的痛苦,“他最后……痛苦吗?”

这个问题,饱含了五百年的牵挂与愧疚,让沈墨心头一涩。他沉默片刻,选择了如实相告:“他很痛苦,身体已然油尽灯枯。但他的意志……无比坚定。他念着你的名字,只想着保护你。”

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冰裂般的呜咽在沈墨脑中响起。吕薇宁抬起苍白的手,似乎想触摸那无形的月光,最终却无力垂下。

“是我……对不住他……”

“辜负他的不是你,是那个施暴者。” 沈墨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吕昭的牺牲,不应成为你永恒的枷锁。他的印记留在这里,是希望,是打破这僵局的可能,而不是让你永远困守于此的理由。”

他举起草图,目光灼灼:“告诉我,如何运用这印记?它与这宅院,与那口井,究竟有何关联?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否则,一旦井下那东西彻底苏醒,吕昭所做的一切牺牲,都可能白费!”

吕薇宁终于缓缓转过身。烛光下,她苍白的脸上血泪已干,只留下两道暗红的痕迹。那双墨黑的眸子,依旧冰冷,但深处似乎燃起了一点微弱的、摇曳的火苗。

“兄长的‘锁魂镇煞印’,核心在于‘锁’与‘镇’。” 她解释道,声音恢复了部分清冷,“它锁住了我的魂,不使我彻底消散或被煞气同化;也镇住了大部分暴走的煞气,使其不得外泄为祸。但此印……是以他魂飞魄散为代价强行施展,并不完整,且与那禽兽未散的魂念以及这聚煞之局形成了脆弱的平衡。”

她的目光投向院落后方,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口古井:“那口井,是此地阴脉交汇之眼,也是那禽兽当年布阵时,为自己预留的‘生门’与‘养煞之地’。他的残念盘踞井下,借水脉阴气与这五百年汇聚的煞气滋养自身,如同休眠的毒虫。兄长的印记虽镇住大局,却无法深入井中将其彻底净化。”

“那这符纹……” 沈墨追问。

“这符纹是印记的核心枢纽,蕴含着兄长最后的意志与力量。” 吕薇宁看向沈墨手中的草图,“若能以正确方式激发,或可暂时强化‘镇’之力,压制井中残念,甚至……能短暂切断它与外界煞气的联系,为我们创造机会。”

“机会?” 沈墨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

吕薇needing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一个……深入井下,直面他,并将其彻底湮灭的机会!”

就在这时——

“呵……哈哈哈哈……”

一阵低沉、沙哑,充满了无尽恶意与嘲弄的笑声,突兀地在沈墨和吕薇宁的脑海中同时炸响!这笑声并非来自吕薇宁,而是带着一种古老的、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腐朽气息!

“薇宁……我的好夫人……五百年不见,你就这般想念为夫,甚至找来一个……赝品?”

声音缥缈不定,时而如同贴在耳边低语,时而又仿佛从井底深处传来。

吕薇宁脸色骤变,周身刚刚平复的怨气瞬间再次翻腾,血色嫁衣无风自动:“闭嘴!你这禽兽!”

“赝品?不……不对……” 那残念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如同毒蛇吐信,“这气息……这命格……哈哈哈哈!妙极!妙极!真是天不亡我沈墨!五百年等待,竟等来了‘自己’的转世!这是最好的‘容器’!足以承载我复苏的魂灵!”

沈墨心中巨震!这残念果然将他视为了夺舍复生的目标!

“还有你,我亲爱的舅兄……” 残念的声音转向一种刻骨的怨毒,“吕昭!你坏我大事,让我功亏一篑,形神残缺,困守这暗无天日之地五百年!你以为你那半吊子的镇煞印能奈我何?待我占据这具完美的‘容器’,第一个便彻底磨灭你留在这世上的最后痕迹!”

它对吕昭的恨意,甚至比对吕薇宁的更为浓烈!

“而你,薇宁……” 声音又变得诡异而充满占有欲,“你终将还是我的!待我重生,你之魂,将永世为我奴仆!”

这恶毒而疯狂的言语,如同冰锥,刺穿着吕薇宁的神经,也激起了沈墨前所未有的怒火。这不仅是为了自救,更是为了那对承受了五百年苦难的兄妹!

“闭嘴!” 沈墨猛地踏前一步,手中古铜钱剑直指井口方向,尽管那里在幻象中并无实物,但他身上那股属于现代风水师的锐气与吕昭印记带来的悲壮意志竟短暂融合,形成一股无形的冲击!

“嗯?” 井下的残念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滞了一下,随即发出更加猖狂的笑声:“有意思!果然是最佳的‘容器’,意志竟如此坚韧!很好!很好!我愈发期待了……来吧,到井下来……让我们……合为一体……”

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如同退潮,但那充满恶意的诱惑与威胁,却如同跗骨之蛆,萦绕不散。

幻象开始波动,子时即将结束。

吕薇宁的身影变得模糊,她看向沈墨,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未散的恨意,有深切的担忧,更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比我想象的……更狡诈,也更强大……”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激发兄长印记……需要……至阳之物为引……你的……心头精血……三滴……辅以……离火之阵……”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与整个幻象一同消散。

沈墨独自站在冰冷的现实中,手紧紧攥着古铜钱剑,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井下残念的低语还在耳边回响,吕薇宁最后的嘱托沉重地压在心头。

至阳之物?心头精血?离火之阵?

他知道,下一次子时,将不再是试探与交流,而是真正的、你死我活的决战!而他,将手持吕昭的遗志,直面五百年前的自己——那个疯狂而强大的……前世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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