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563252" ["articleid"]=> string(7) "6105289"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9章" ["content"]=> string(3859) "

我知道,我在动摇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信念。

他看着窗外那片漆黑的夜,久久没有说话。

我知道,雍丘城的命运,还有我自己的命运,就在他接下来的一念之间。

张巡最终没有采纳我那“裹挟万民,奔袭千里”的疯狂计划。

他是个文人,骨子里有种该死的病,名叫“气节”。让他抛弃城池和百姓,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逃跑,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他终究也不是个傻子。我那番话,像一把锤子,把他脑子里那块写着“与城偕亡”的石头砸出了一道裂缝。他开始明白,死守和等死,是两码事。

那天夜里,他把我一个人留在了书房。

“梁旭,”他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审视一头即将放出笼子的野兽,“你说你能把这雍丘城变成一颗钉子,那你告诉我,你的锤子在哪儿?”

我知道,机会来了。

“大帅,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叛军虽众,但他们也是人,是人就怕三样东西。”我伸出三根手指。

“哪三样?”

“第一,怕饿肚子;第二,怕睡不好觉;第三,怕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的冷箭和石头。”我笑了,露出两排白牙,“咱们的锤子,不在城外,而在城里。”

“说下去。”张巡的身体微微前倾。

“请大帅将城中所有的工匠,无论木匠、铁匠、石匠,全部交给我来指挥。”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能让咱们的城墙,变成一个连苍蝇都飞不进来、还会咬人的刺猬。”

张巡沉默了。在古代军队里,兵就是兵,匠就是匠,向来泾渭分明。把工匠的指挥权交给一个武将,闻所未闻。

“梁旭,你又想搞什么名堂?”不出所料,闻讯赶来的高山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那撮山羊胡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工匠负责修补城防、打造兵器,自有将作监的官吏管辖。你一个武将,难道还想去指挥人抡锤子、拉锯子不成?滑天下之大稽!”

我没理他,只是看着张巡,眼神坚定。

我知道,张巡现在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只要有一线翻本的希望,哪怕那希望听起来再荒诞,他也愿意试一试。

“准了。”张巡最终拍板,语气不容置疑,“从今日起,城中所有工匠,统一划归果毅都尉梁旭麾下,节制调用。所需钱粮物资,优先供给。高山,你若有异议,可以去找安庆绪谈。”

高山的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

我领了将令,心里却没有半点喜悦,只觉得肩上又多了几百口人的性命。走出县衙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尸体腐烂的酸臭味。我知道,新的一轮攻城,马上又要开始了。

我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城西的铁匠营。

几十个铁匠铺日夜不休,火星四溅,“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是这座死城里为数不多的、还算有点活力的声音。

我刚一走进去,一个赤着膀子、浑身肌肉虬结、胡子眉毛都被燎得卷曲起来的老头儿,就用一把大铁钳子拦住了我的去路。

“军爷,这里是打铁的地方,不是你们耍威风的地界儿。”老头儿瓮声瓮气地说道,眼睛里全是桀骜不驯。

我用“洞察”技能扫了一眼:姜百炼,雍丘第一铁匠,脾气暴躁,技艺高超,平生最看不起不懂装懂的外行。

对付这种人,你跟他摆官威,他能一锤子抡死你。

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从地上捡起一块烧红的铁料,又从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然后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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