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拿起那件内甲，入手处一片柔软。
“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她的声音很低，“只能……做这个了。”
我看着她布满针眼的指尖，和那双因为熬夜而满是血丝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填满了。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拉了过来，让她坐在我的腿上，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在我怀里，微微颤抖。
“梁旭……”
“嗯？”
“答应我，一定要活着。”
“好。”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我只是抱着她，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听着城外隐约传来的叛军的叫骂声，和城内巡逻队的脚步声。
在这种末日般的绝境里，这样片刻的温存，比任何激烈的交合，都更能抚慰人心。
第二天一早，我刚走出营帐，就看到张楚楚牵着两匹马，在门口等我。
她也瘦了很多，但眼神却越发锐利。
“陪我去个地方。”她说。
“去哪？”
“城墙。”
我跟着她，登上了雍丘城的南城墙。
从这里望出去，叛军的营寨，如同黑色的海洋，一望无际，将整个雍丘城死死地包围在中央。无数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嘲笑我们这些笼中之鸟。
“好看吗？”张楚楚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
“不怎么好看。”我说。
“我哥哥说，他要在这里，为大唐流尽最后一滴血。”她看着远方，悠悠地说道，“他说，这是文人的气节。”
“狗屁的气节。”我忍不住骂道。
她没有生气，反而转过头，看着我，问道：“那你呢？你为的是什么？金钱？官职？还是女人？”
我沉默了。
我为的是什么？
一开始，我只想活下去，找几个漂亮娘们儿，热炕头。
但现在……我看着城墙下那些面黄肌-瘦但眼神里依旧有光的百姓，看着身边这个倔强得像头小母狮子的女人，看着帐篷里那个把所有温柔都给了我的苏令仪。
我突然发现，我想要的，似乎更多了。
“我想让她们，都能活下去。”我指了指城下，也指了指自己的心，“也想让我自己，活下去。活得像个人样。”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突然，她笑了。那笑容，像是在这片灰暗的末日景象中，绽放出的一朵雪莲，清冷，却又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张楚楚征服度+15%，当前征服度：85%
“梁旭，”她说，“如果……如果我们能活过这一仗。我……我或许可以考虑，把我哥哥最宝贵的那坛‘女儿红’，偷出来，跟你一起喝。”
令狐潮的耐心，显然没有他爹安禄山那么多。
在我们用游击战术骚扰了他将近一个月后，他终于被彻底激怒了。
总攻，开始了。
震天的战鼓声，从天边传来，像是死神的脚步。黑压压的叛军，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向雍丘城涌来。
无数简陋的攻城梯、冲车、投石机，被他们推到了阵前。
“来了！”城墙上，黑炭李的嗓子已经喊得有些沙哑，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站在他旁边，握着刀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之前的那些小打小闹，和眼前这副真正的战争场面比起来，简直就是儿戏。
“擂鼓！迎敌！”张巡亲自登上了城楼，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剑锋直指前方。
战争，就像一头巨大而丑陋的绞肉机。
叛军的士兵，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爬上了云梯。城墙上的守军，则用滚石、擂木、沸水、金汁，将他们一波一波地砸下去。
惨叫声、哀嚎声、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
不断有叛军冲上城头，然后又被我军的士兵用长枪捅下去。也不断有我们的士兵，被叛军的流矢射中，或者被拖下城墙，摔成一滩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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