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玩的就是一个“快”字和一个“狠”字。
叛军的骑兵部队，在白马坡安营扎寨，果然十分懈怠。他们大概以为，雍丘城的守军都是缩头乌龟，根本不敢出来野战。营地外围只设了几个零星的暗哨，大部分人都在帐篷里呼呼大睡。
我把三百人分成了两部分。两百人，由闷三儿带领，作为主攻部队，人手一根长枪，枪头上都绑了浸油的布条。另外一百人，由我亲自带领，每个人除了兵器，还背着一捆我让苏令仪连夜赶制出来的东西——用几十根削尖的竹子捆绑在一起的简易“拒马枪”。
我们像一群幽灵，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叛军营地的南侧。这里是马厩的所在。
战马，是骑兵的命。废了他们的马，他们就只是两条腿的步兵。
“点火！”
随着我一声令下，闷三儿那边的两百人，同时点燃了枪头上的油布。两百个火把，在黑暗中骤然亮起，如同一条苏醒的火龙。
“杀！”
闷三儿带着人，从营地的正面，发起了最猛烈的冲锋。他们没有复杂的战术，就是一条直线，用最原始的吼声和最决绝的姿态，狠狠地撞向了还在睡梦中的叛军营地。
“敌袭！”
“官军杀过来了！”
叛军营地瞬间大乱。无数赤着上身的叛军，睡眼惺忪地从帐篷里钻出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迎面而来的长枪捅了个透心凉。
烈火，很快就点燃了帐篷。火光、惨叫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叛军的将领，那个叫田承嗣的部下，倒也不算草包。他在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组织起了一部分亲兵，一边抵抗，一边大声吼着，让他们去马厩牵马。
他们想上马反击。
而我，就在马厩的出口处，等着他们。
“就是现在！”我低吼一声，“把东西都给老子扔出去！”
我带来的一百人，将上百捆削尖了的“拒马枪”，全部扔到了马厩通往主营的必经之路上。密密麻麻的竹枪，瞬间就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长达几十步的、死亡的陷阱。
“驾！驾！”
几十个叛军骑兵，率先从马厩里冲了出来。他们想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战场，撕碎我们这些步兵。
但迎接他们的，是满地的尖竹。
“噗嗤！”
“噗嗤！”
高速奔驰的战马，根本来不及刹车，狠狠地撞在了那些竹枪上。战马发出凄厉的悲鸣，马腹、马腿被尖竹刺穿，轰然倒地。马背上的骑兵，被巨大的惯性甩了出去，摔得七荤八素，筋断骨折。
后续冲出来的战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人立而起，将骑手掀翻在地。整个马厩出口，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人仰马翻。
废了他们的马，接下来，就是屠杀。
“弓箭手准备！”我抽出刀，刀锋直指前方那片混乱之地。
“放！”
上百支箭矢，劈头盖脸地射了过去。那些摔倒在地的骑兵，成了最完美的活靶子，瞬间就被射成了刺猬。
而我，则带着剩下的几十个步兵，如同下山的猛虎，冲进了混乱的马厩。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失去了战马的骑兵，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我手下这帮喝了烈酒、见了血的“狼崽子”，一个个嗷嗷叫着，把满腔的凶性，都发泄在了这些几分钟前还不可一世的“大爷”身上。
战斗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
当黑炭李带着他的八百精兵，从两翼包抄过来的时候，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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