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不能一辈子披着烧焦的破布当王。”她声音不高，但够冷。
风烬没回头，手指摩挲着掌心一道新纹路——金蓝交织，像是火焰里长出的冰枝。
“王？”他嗤了声，“王座底下埋的是人骨头，不是砖。”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脚步声。两名侍卫拦住一个独眼老者，那人拄着拐杖，怀里抱着个木匣，衣角沾着黑市地沟的泥。
“放他过来。”风烬抬手。
侍卫迟疑：“这是黑市医师，按旧规……”
“旧规。”风烬冷笑，“旧规里，矿奴连喘气都要交税。”
老者走到近前，没跪，只把木匣往地上一放，咔哒一声开了锁。
“我不是来报恩的。”黑岩抬头，独眼里映着风烬的脸，“是来还债的。”
风烬眯眼。
匣子里躺着几卷泛黄的纸，还有三枚封存的灵晶，表面裂着蛛网般的纹路。最上面那页写着：“熔脉优化实验日志·编号H-7”。
他瞳孔一缩。
H-7。
父亲的名字。
“你早知道？”风烬声音压得很低。
“我知道的时候，你还在矿坑里抡镐。”黑岩嗓音沙哑，“那时候你听不了，也罚不了。”
风烬没动，指节却绷得发白。金焰在皮肤下窜了一下，像野兽抽了尾巴。
他伸手翻开卷轴。
一页页看下去。
“活体魂魄抽取记录：第147号实验体，魂核剥离后存活3分12秒，怨念值达标，投入怨灵熔炉。”
“寒髓血脉适配测试：圣女后代玄氏，激活共鸣失败，处决。”
“地心母焰宿主筛选：候选者十七人，最终选定H-7之子，代号‘火种’，风烬的指甲缝里还嵌着熔浆冷却后的碎渣，黑得像炭，一抠就掉。他坐在露台边缘，两条腿悬在外面，底下是翻腾了三天还没平息的火海。玄鸢站在他身后，手里拎着件暗金边的战袍，皱眉。
“你总不能一辈子披着烧焦的布条当王。”
他没回头，只把右手抬起来看了看。掌心那道金蓝交织的纹路还在发烫，像是母焰和寒髓晶在血管里打架还没打完。小墟这几天安静得出奇，连嘲讽都省了。
“王？”他嗤了一声，“我抡矿镐的时候他们叫我疯狗，现在换个名字就能当人看了？”
玄鸢把战袍往他肩上一搭：“名字改不了过去，但能决定以后。”
话音刚落，台阶下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守卫架着个独眼老头，灰布裹着半张脸，另一只眼睛浑浊发黄，手里死死抱着个木匣。
“报告！黑市医师黑岩求见，说有要事——”
“放他过来。”风烬打断。
守卫愣住：“可他是……一个平民——”
“我说，放他过来。”声音不高，可露台周围的空气瞬间凝了一层霜。玄鸢瞥了他一眼，指尖微动，寒髓晶在袖口闪了下。
黑岩被松开，踉跄两步站稳，没跪，也没行礼。他就这么站着，像块从地底挖出来的老石头。
“三年前你在荒域矿道救过我。”他说，“那时候你是废奴，我是逃犯。现在你是王，我还是逃犯。”
风烬眯眼：“所以呢？”
“我不是来报恩的。”黑岩打开木匣，取出一卷泛黄的卷轴和几枚封存灵晶，“是来还债的。”
卷轴摊开，第一行字就让人脊椎发凉：“熔脉优化实验日志——以活体魂魄为引，炼怨灵三百具，编号H-1至H-300。”
风烬的手指猛地一抽。
黑岩继续翻页，动作缓慢却坚定。一页页记录闪过：抽取魂魄的方式、失败者的惨状、成功者的编号。最后一页写着：“实验体H-7，血脉纯度达标，已献祭于母碑基座，其子风烬列为候补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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