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欣赏着镜中的自己，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毫不掩饰的野心。
洛景和？不过是他登上权力巅峰的一块垫脚石，用完就扔。
他拿起私人加密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任何情绪的电子合成音。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他上钩了。”秦朗的姿态瞬间变得无比恭敬，“一个星期内，五千万就能到账。”
“很好。”电子音毫无波澜地应道，“记住你的任务。让他把钱投进来，让他把他的人脉都耗尽。等他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我会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
“明白。”秦朗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那份好奇和试探，“我能问一下……您究竟是谁吗？我们合作了这么久……”
“不该问的，别问。”电子音瞬间变得森寒刺骨，“你只需要明白，我能把你捧上云端，也能让你摔得粉身碎骨。做好你的事，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秦朗握着发烫的手机，手心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个神秘的委托人，是他回国前通过一个极为隐秘的渠道搭上的线。对方拥有的能量和资源，深不可测，《海城之心》这份完美的计划书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既渴望从对方身上攫取更多，又深深忌惮着那份未知的、绝对的掌控力。
这无疑是在与魔鬼共舞。
但他没有退路，也不想退。因为魔鬼开出的价码，实在太诱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安。
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能让他成功，就够了。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天穹大厦的顶层。
夜泠弦随手放下了手中的变声器。
林伯言站在一旁，听完了整场通话，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地发凉。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就像一个最高明的傀儡师，只用了两根看不见的丝线，就将两个自命不凡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个为了虚幻的希望，正在发疯般地变卖最后的尊严。
一个为了膨胀的野心，正一步步走向注定的毁灭。
“他们……就这么信了？”林伯言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相信’，是‘需要’。”夜泠弦淡淡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洛景和需要一个翻盘的机会来证明自己还活着，秦朗需要一个伟大的项目来洗刷他卑微的出身。我给他们的，从来都不是一个骗局，而是他们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欲望倒影。所以，他们会拼命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由无数灯火构成的璀璨星河。
指挥中心的屏幕上，正分屏显示着两个画面。
一个画面里，洛景和像一条疯狗，双眼通红地对着电话嘶吼、乞求、甚至咒骂，联系着每一个可能借给他钱的人。
另一个画面里，秦朗正志得意满地召开着线上会议，为那个空中楼阁般的项目，筹备着盛大的启动仪式。
“现在，两条鱼都死死咬住了带毒的饵。”
夜泠弦的眼底，是一片冰冷的、没有任何怜悯的虚无。
“接下来，就等着他们把自己喂得足够肥，然后，再把对方也一起拖进这片深渊。”
一周。
七天。
对洛景和而言，这七天比他过去五十年的人生加起来还要漫长，还要煎熬。
他放下了所有曾经引以为傲的尊严，像狗一样，跪着求遍了通讯录里每一个可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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