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开了“社区规则优化投票”模块。
这是一个我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功能，显然是为更高级别的管理员准备的。
我点击“创建新投票”。
投票主题：废除旧有霸王条款，建立和谐邻里新规
我将张惠兰之前设立的所有规则一一列出，包括那些隐藏在系统深处、普通用户看不到的惩罚细则。
每一条后面，都设置了一个鲜红的“废除”选项。
然后，是新规的设立。
我只写了一条。
新规第一条：凡以言语、行为或其他任何方式，威胁、恐吓、伤害邻里者，其名下所有房屋的水、电、燃气、网络等服务，将由社区智能系统进行托管，直至其在社区公告栏进行公开书面道歉，并获得受害者谅解为止。
这条规则的后面，是“采纳”选项。
我将投票链接直接推送给了小区的所有住户。
手机提示音在寂静的楼栋里此起彼伏地响起。
团购群里，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条石破天惊的投票。
废除旧时代的枷锁，还是迎接新时代的审判，选择权在他们自己手上。
我看着投票后台的数据。
“废除”的票数在飞速上涨。
“采纳”的票数同样如此。
没有人反对。
或者说，没有人敢。
张惠兰瘫坐在地，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的投票页面，眼神空洞。
她亲手建立的恐怖帝国，正在被它曾经的臣民，一票一票地亲手推翻。
我没有再看她。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那两个技术员刘强和孙斌，正带着工具箱，匆匆忙忙地从单元楼里跑出来，抬头看了一眼我家的窗户，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们会把我的门修好。
物业的维修工也很快会来处理我家的积水。
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不，不会完全恢复正常。
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
我回到客厅，拿起我的笔记本电脑，坐回餐桌旁。
我打开了“社区智能设备管理”界面。
我找到了8栋102室的平面图。
上面标注着门锁、窗户、水阀、电闸、燃气总阀的位置。
所有的图标，都是绿色的，代表“在线且正常”。
我选中了“智能门锁”的图标。
屏幕右侧弹出了操作选项。
模式：正常
状态：已关闭
权限：所有者（张惠兰），临时访客（无）
我点击“编辑”。
在权限列表里，我删除了“所有者（张惠兰）”。
然后，在模式选项里，我选择了一个新的模式。
“单向锁定（外部可开）”。
介绍里写着：此模式下，门锁可从外部使用密钥或密码打开，但无法从内部以任何方式开启，包括机械旋钮。
这是一个用于特殊情况（如救援、消防破门）的强制模式。
我点击了“应用”。
102室门锁的图标，从绿色变成了红色。
做完这一切，我合上了电脑。
我对瘫坐在地上的张惠兰说：
“你可以走了。”
她像是没有听到，没有任何反应。
“我让你走了。”我又重复了一遍，“回你的102室去。”
她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缓缓地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恐惧和怨毒的眼神看着我。
她挣扎着从水里站起来，蹒跚地向门口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
在门口，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等着，‘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没有去关门。
几分钟后，刘强和孙斌带着工具上来了。
他们看到我还安然无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一种近乎敬畏的目光看着我，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埋头开始修理被破坏的门。
我没有管他们，只是靠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
我听见了隔壁的关门声。
是张惠兰回到了她的102室。
然后，是几秒钟的安静。
紧接着，是疯狂地拧动门把手的声音。
“咔哒、咔哒、咔哒……”
她发现自己出不来了。
然后是尖叫和咒骂。
最后，是沉重而绝望的砸门声。
砰！
砰！
砰！
这声音，我之前在自己的屋子里听到过。
现在，轮到她了。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刚刚结束的投票。
100%同意废除旧规。
100%同意采纳新规。
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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