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158335" ["articleid"]=> string(7) "6031351" ["chaptername"]=> string(8) "第45章" ["content"]=> string(3715) "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他缓缓地,屈下了那条从未向任何人真正弯曲过的膝盖,重重地跪倒在地。
额头,触碰到冰凉坚硬的金砖。
“老奴……遵旨。”
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和不甘。
顾昭站在人群中,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辅国,眼神平静如水。
他知道,这盘名为《二桃杀三士》的棋局,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落下。
接下来,就该看那只猛虎,和这条毒蛇,如何在这小小的潼关大营里,斗个你死我活了。
他慢慢地,将目光移向了殿外。
风雨,终于要来了。
李辅国的车驾,在无数双复杂的目光中,缓缓驶出了长安的朱雀门。没有了往日百官簇拥、前呼后拥的排场,只有一队卫离亲派的禁军,“护送”在侧。与其说是护送,不如说是押解。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的“咯噔”声,每一下,都像敲在李辅国的心坎上。
车厢内,他端坐着,脊背挺得笔直,宽大的官袍遮住了他微微颤抖的双手。他闭着眼睛,脑海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输了,至少在长安的这一局,他输得彻彻底底。那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小皇帝,和那个藏在暗处的顾昭,一唱一和,就给他设下了一个必死之局。
去潼关,宣慰安王。说得好听,是替君分忧。说得难听点,就是把他这个养蛇人,扔进了蛇窟里。安王李璘那条蛇,已经被他亲手喂得太肥、太毒了。如今更是被皇帝用黄金和“信任”的蜜糖,浇得野心膨胀,六亲不认。他现在去,安王会怎么看他?
一个被皇帝软禁,灰溜溜跑来传话的失败者?一个想来摘桃子,分润他“盖世奇功”的阉人?
李辅国几乎能想象到李璘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会露出怎样轻蔑和暴戾的笑容。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双握惯了兵刃的手,会如何“亲热”地拍打自己的肩膀,那力道,足以捏碎人的骨头。
这趟差事,九死一生。
但他不能不去。抗旨的后果,比去潼关更惨。皇帝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他拿下,抄家灭族,然后把他“通敌”的罪名,安在安王头上,再发兵“平叛”。一石二鸟,干净利落。
所以,他只能去。在刀尖上,走出一条活路来。
李辅国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浑浊和惊怒已经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阴冷。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小皇帝和顾昭想让他死,他偏要活下去。他要在李璘那只疯猴子和哥舒翰那头西北虎之间,找到一条缝隙,一条能让他钻出去,甚至反咬一口的缝隙。
他还有机会。安王虽然狂,但还没蠢到家。他需要自己这个在朝中经营多年的“盟友”,为他摇旗呐喊,为他处理那些他最不屑的文官事务。只要自己能说服他,让他明白,他们俩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唇亡齿寒……
想到这里,李辅国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他开始在脑中反复推演,到了潼关之后,该说的第一句话,该做的第一个表情,该如何避其锋芒,又如何重新勾起他的“旧情”。
车队一路向东,长安的繁华被远远甩在身后,官道两旁,渐渐出现了因战乱而流离失소的百姓,景象萧条。李辅国掀开车帘一角,看着那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难民,眼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愈发坚定的冷酷。这世道,本就是人吃人的。要么吃人,要么被吃。他李辅国,绝不做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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