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辅国，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派人去玉茗楼闹事？”
了凡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顾昭却笑了，笑得有些嘲讽。
“你以为，你替他办事，他就能保你？”
“我告诉你，韦素和陈希烈倒台的时候，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这只替他咬人的狗，在他眼里，又值几斤几两？”
顾昭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了凡的心上。
了凡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凉的地砖上。
“顾大人饶命！顾大人饶命啊！”
“是……是李辅国！是他指使我的！他说，只要我帮他把玉茗楼搅黄了，他就保我铁佛寺的香火，永世不衰！”
顾昭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和尚，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很好。”
他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李辅国”三个字。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了凡，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你替我，去给右相大人，带一句话。”
了凡像一条丧家之犬，从翰林院的官署里爬了出去。
他来的时候，眼神阴郁，带着几分有恃无恐。走的时候，却是面如死灰，三魂不见了七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铁佛寺的，只知道顾昭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比无间地狱里的业火，还要让他感到恐惧。
顾昭让他带给李辅国的话，很简单。
只有六个字。
“多谢右相赠礼。”
这六个字，落在不知情的人耳朵里，是客套，是寒暄。但了凡知道，这六个字，是一封战书，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李辅国送给顾昭的“礼”，是泼皮无赖，是恶意竞争，是上不得台面的阴损招数。
而顾昭的回礼，却是从尘封的卷宗里，挖出了一桩通敌叛国的惊天大案。
这场暗中的较量，高下立判。
了凡不敢耽搁，他甚至不敢回自己的禅房，就这么失魂落魄地，直奔右相府。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把话带到，然后祈祷这两尊神仙打架，不要殃及他这条小鱼。
……
翰林院，官署内。
阿六兴奋得脸都红了，手舞足蹈地跟顾昭描述着城南“霓裳阁”的景象。
“少东家，您是没看见！我把那张画送过去，他们那个班主，脸当场就绿了！下午，他们就把所有跟咱们一样的戏码，全都给撤了！还派人送来了一份厚礼，说是……说是以前不知道是您罩着的场子，多有得罪！”
沈清音也走了进来，她清冷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城西那些泼皮，也都散了。听说，是铁佛寺的了凡大师亲自下的令，说谁再敢去玉茗楼闹事，就打断谁的腿。”她顿了-顿，看向顾昭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少东家，你这一招‘阎王殿里请小鬼’，可比官府的衙役管用多了。”
顾昭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知道，这些都只是暂时的。李辅国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一次小小的挫败就善罢甘休。他就像一条潜伏在深水里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动下一次更致命的攻击。
而真正的战场，也从来不在长安城。
真正的战场，在千里之外的潼关。
他真正要等的，是那封他亲手写就的诏书，和沈清音那首尚未谱成的曲子，会在安王李璘的心里，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就在这时，卫离又一次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重。
“顾修撰，出事了。”他屏退了阿六和沈清音，声音压得极低，“宫里传出消息，安王……把陛下派去的神策军，给缴械了！”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80744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