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158293" ["articleid"]=> string(7) "6031351" ["chaptername"]=> string(8) "第30章" ["content"]=> string(3917) "
阿六在旁边听得嘴巴张成了个“O”型。
让少东家来写这封“捧杀”的信?这不是把刀柄,也递到了少东家手里吗?
顾昭放下了碗筷,接过了那卷空白的圣旨。
入手,是冰凉的丝绸质感,却重若千钧。
他知道,这是新皇对他的信任,也是一场考验。更是把他,彻底绑在了这条船上。从今往後,安王李璘的荣辱,就和他的笔,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臣,遵旨。”顾昭的声音很平静。
卫离没有立刻离开,他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顾修撰,还有一事。右相李辅国,刚才在宫门口,拦住了兵部派去给神策军传令的信使,勉励了许久。他说……让兵部尚书到了前线,一定要‘体恤’大元帅的辛劳,凡事要以大元帅的号令为尊,不可有丝毫违逆。”
顾昭的眼睛眯了起来。
好一个李辅国。
明面上,是顺着皇帝的意思,把兵部尚书这个“仇人”往安王身边送。暗地里,却是在给兵部尚书递话。让他到了前线,不要跟安王对着干,而是要顺着安王,甚至……是怂恿安王。
李辅国这是在给那堆快要烧起来的干柴,又添了一把油。他要让安王和兵部尚书这两个本该互相牵制的人,因为共同的敌人——也就是远在京城的皇帝和自己——而暂时联合起来。
这已经不是阴谋了,这是在皇帝的阳谋之上,又加了一层更阴险的算计。
“我知道了。”顾昭点了点头,“多谢卫将军。”
送走了卫离,顾昭将那卷空白的圣旨,在书案上缓缓铺开。
阿六紧张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他看着顾昭拿起那支紫毫笔,饱蘸了墨,悬在圣旨上方。
整个官署,安静得只剩下窗外的风声。
顾昭的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在想,这封诏书,该怎么写?
写得太露骨,安王身边若有高人,一眼就能看出“捧杀”的意图,会让他心生警惕,甚至提前举事。
写得太平淡,又不足以把安王架到那个“功高震主,赏无可赏”的绝境上。
这支笔,既要写出皇恩浩荡,又要写出杀机四伏。既要让安王欣然接受,又要让天下所有节度使,都对他心生忌惮。
这已经不是在写诏书了。
这是在用文字,铸造一口无形的枷锁。
许久,顾昭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想到了玉茗楼的一出老戏,《醉太白》。说的是李太白醉酒后,被唐玄宗请去写降番书,番邦使臣看了,以为是天神之语,吓得俯首称臣。
今天,他就要学一学这位诗仙。
只不过,他要降的,不是番邦,而是人心。
笔锋落下。
没有用华丽的辞藻,也没有用艰涩的典故。
开篇,便是石破天惊的一句。
“朕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使其功盖当世,德被苍生。朕之皇叔安王璘,是也。”
一句话,直接将安王捧到了“天选之人”的高度。
紧接着,顾昭笔锋一转,开始细数安王的功绩。从香积寺之战的排兵布阵,到斩敌三万的赫赫战功,每一个细节都描绘得淋漓尽致,仿佛他亲临战场一般。这些细节,一半来自战报,另一半,则来自他从兵部卷宗里看到的,安禄山叛军的布防图。
他用敌人的强大,来反衬安王的英明神武。
这份吹捧,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因为每一个字,都有据可查。
写完战功,便是封赏。
“……故朕思之再三,唯‘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衔,方能彰皇叔不世之功。朕非封赏,实乃为大唐贺,为天下贺,得此擎天之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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