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2158267" ["articleid"]=> string(7) "6031351"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3章" ["content"]=> string(4145) "

这已经不是失察了。

这是通敌的铁证!

“这……这……许是当时战事紧急,从权之举……”

“哦?从权之举?”顾昭又抽出另一份卷宗,“可下官查到,就在这份勘核发出的半个月后,尚书大人的公子,就在京城买下了三座价值万金的宅邸。”

“不知,令公子经商,做的是什么一本万利的买卖?”

兵部尚书“霍”地站了起来,茶杯被他撞翻在地,摔得粉碎。

他死死地盯着顾昭,像是要吃人。

顾昭却依旧平静地看着他,手里把玩着一支毛笔。

“尚书大人,下官再说一遍。”

“我只是个修史的。”

“史笔记载,只求一个‘真’字。”

“您说,我这笔,是该记您‘失察’,还是记您‘通敌’呢?”

翰林院的这间官署,空气仿佛凝固了。

茶水在地上洇开,洇湿了兵部尚书官袍的下摆,他却浑然不觉。

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锐利得像鹰,死死地剜着顾昭。

他宦海沉浮几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七品修撰,用两份卷宗逼到了悬崖边上。

“顾修撰,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兵部尚书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威胁的意味。

“史笔,也是可以掰断的。”

顾昭笑了。

他慢悠悠地将那支被他把玩的毛笔,蘸满了墨。

“尚书大人说的是。”

他提起笔,悬在宣纸之上,却不落下。

“但下官还听过一句话。”

“史官,可杀,史笔,不可夺。”

他看着兵部尚书那张由红转青,由青转白的脸,一字一顿。

“您是自己说,还是……等我派人去您府上,问问令公子,那三座宅子,住得舒不舒服?”

兵部尚书的身体晃了晃,撑在桌案上的手,青筋暴起。

他知道,他输了。

这个顾昭,根本不是什么修史的文人,他是一把刀。

一把新皇磨了许久,专门用来剔骨的刀。

“是……是杨国忠逼我的!”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坐下。

“他拿我全家的性命要挟,我……我不得不从。”

“哦?”

顾昭的笔尖,终于落下,在纸上画了一个潦草的“杨”字。

“那三座宅子,也是杨国忠逼您买的?”

“不!不是!”

兵部尚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

“那是……那是杨国忠给我的封口钱!”

“我若不收,他当场就会杀了我!”

他开始语无伦次,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死人身上。

顾昭也不打断他,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手里的笔,在纸上飞快地记录着。

他记下的,不是兵部尚书的辩解,而是一条条前后矛盾的事件,一个个漏洞百出的细节。

半个时辰后,兵部尚书口干舌燥,失魂落魄地走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把罪责都洗刷干净了。

顾昭看着他蹒跚的背影,将那张记满了东西的纸,吹干了墨迹,小心地收进一个黑色的封套里。

这封套上,没有收信人,只有一个用朱砂画的,青面獠牙的判官脸谱。

当晚,这份封套,就通过卫离的手,悄无声息地送进了宫中。

毓庆殿。

新皇李亨看着顾昭记录下来的“口供”,气得浑身发抖。

“无耻!无耻之尤!”

他将那张纸狠狠拍在桌上。

“一个兵部尚书,竟敢与逆贼同流合污,倒卖军械,事后还想推得一干二净!”

苏晚棠站在一旁,神色平静。

她拿起笔,在纸上写道:狐狸,最会装死。

李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苏晚棠写:杀鸡,儆猴。

李亨的瞳孔一缩。

他明白苏晚棠的意思。

现在朝中,像兵部尚书这样的“狐狸”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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