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陈助理？”都明轩有些迟疑。
“是我。”阿明——或者说陈助理——微微点头，目光快速扫过都明轩和闻声出来的姜锦，“施律师已经前往警署交涉。他吩咐我先接二位到附近的茶楼等候，以便随时沟通情况。”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语气也很专业，但姜锦却敏锐地感觉到，这个“陈助理”的眼神深处，有一种与他的西装革履不相符的、鹰隼般的锐利和警惕。他绝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律师助理。
“好！好！我们这就走！”都明方不疑有他，连忙点头，又看向姜锦，“锦锦，你在家看好铺子，等你文姨醒来……”
“都先生，”陈助理打断了他，语气礼貌却不容置疑，“施律师特意交代，请姜小姐一同前往。有些关于案情的细节，可能需要向姜小姐核实。”
都要去？
姜锦的心微微一沉。施怀仁点名要她去？核实案情细节？她一个女儿家，能知道什么父亲生意上的“秘密账册”？
这更像是一种……控制。将他们都置于眼皮底下，以免“节外生枝”。
她看了一眼都明轩，后者显然没想那么多，只是连连称是。
姜锦没有反对的余地，只能点头：“好，我跟伯父一起去。”
她转身进去，跟刚刚被惊醒、仍有些茫然的文佩仪低声交代了几句，便跟着都明轩和陈助理出了门。
陈助理叫来的是一辆看起来颇为普通的黑色轿车，但车内十分干净整洁。他亲自开车，一路无话，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偶尔通过后视镜观察一下后座的都明轩和姜锦。
车子没有直接去深水埗警署，而是绕行了一段，停在了隔了几条街的一家看起来颇为清静的茶楼门口。
“二楼雅间已经订好，二位请在此稍候。”陈助理引着他们上楼，进入一个临街的包间。包间里茶水点心早已备好。
“施律师那边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二位。”陈助理说完，便退了出去，并未留在包间内，但姜锦能感觉到，他一定就在附近。
包间里只剩下都明轩和姜锦两人。都明轩坐立不安，时不时走到窗边，眺望警署的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他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浓茶，试图压下心中的焦灼。
姜锦则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窗外楼下熙攘的街道上，心思却早已飞远。施怀仁此刻在警署里正进行着怎样的交锋？那“阻力”来自何方？警方手中那本诡异的账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能让施怀仁如此郑重警告？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进来的不是陈助理，而是施怀仁本人。
他依旧穿着那身考究的长衫，手持黄杨木手杖，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比昨日似乎更加深邃了些。
“施大状！”都明轩猛地站起身，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我大哥和阿硕他们……”
施怀仁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走到桌边坐下，自己斟了杯茶，呷了一口，才缓缓开口：“人见到了，暂时无碍。”
都明轩长长松了口气，几乎要虚脱。
姜锦的心却依旧悬着，她听出了施怀仁语气中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不过，”施怀仁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两人，“情况比预想的要复杂。警方那边态度很强硬，一口咬定证据确凿，拒绝保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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