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马仕这个，五金有划痕，包身有点变形，最多给你八万。”
“香奈儿流浪包，款式旧了，成色还行，三万五。”
“卡地亚项链，钻是真的，但证书丢了，只能按克重算，四万二。”
“还有这个手镯，梵克雅宝的？嗯……两万八吧。”
店主报一个价，许沁的心就往下沉一截。这些东西当初买的时候加上配货，加起来快五十万了，现在加起来还不到十九万。她想反驳，想说“这个包我才背过三次”，想说“项链的证书我能回家找”，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现在哪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能……能再高点吗？”她的声音隔着口罩，闷得发颤。
店主终于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了然的精明：“姑娘，我报的价已经很实在了。你这些东西虽然是正品，但二手的就是二手的，尤其你急着出手，这个价不亏了。”
许沁低下头，看着自己攥得发白的手指。是啊，她急着出手，她需要钱，需要立刻拿到钱。她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行，就按你说的吧。”
钱转到银行卡里的时候，许沁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她看着那串数字，心里没有一点轻松，反而空落落的，像被人剜走了一块肉。她没敢多待，抓起空布袋子就往外走，走出巷子时，阳光刺眼得让她睁不开眼，她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回到医院时，同事看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许沁强扯出一个笑容，说“可能有点低血糖”，然后躲进卫生间，用冷水泼了把脸。镜子里的人，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嘴唇干裂，眼神疲惫得像蒙上了一层灰，和以前那个妆容精致、眼神明亮的自己，判若两人。
她拿出手机，给那个陌生号码转了五万块钱，附言里只写了“宋焰欠款”。转账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晚上回到家，宋焰已经回来了。他难得没出去鬼混，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许沁进门，立刻站起来，脸上堆着她许久没见过的讨好笑容：“沁沁，你回来了？累不累？我给你留了饭，在厨房温着呢。”
许沁没理他，换了鞋径直往卧室走。宋焰赶紧跟上来，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声音放得又软又低：“沁沁，对不起，早上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发脾气。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许沁的身体僵了一下，没说话。
“我最近是压力太大了，队里的人总排挤我，我心里堵得慌，才会去打牌发泄，谁知道输了那么多……”宋焰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里满是委屈，“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明天就去找领导，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复职。等我以后挣了钱，一定给你买比现在更好的包，更好的首饰，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的话像羽毛一样搔过许沁的心，有点痒，又有点刺。她知道宋焰的话多半是哄人的，可在这样狼狈的时候，这点廉价的温情，竟然让她有了一丝动摇。她转过身，看着宋焰眼底刻意装出来的诚恳，喉咙发紧：“宋焰，你真的能改吗？”
“能！我肯定能！”宋焰立刻保证，还举起手想发誓，“我要是再犯，就让我……”
“行了。”许沁打断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我不想听这些。你只要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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