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905646" ["articleid"]=> string(7) "5985515" ["chaptername"]=> string(7) "第1章" ["content"]=> string(2692) "一我撕掉的不是彩票,是我已经腐烂的人生。

直到泥水把碎纸彻底吞没,我才想起那张纸值一千万,而此刻,雨声像一场哄笑,提醒我:穷了三十年的骨头,连发财都不配。

我蹲在彩票站门口的檐下,雨线斜斜地切进夜色,像无数把冷刀。

泥水里,碎纸屑浮起又沉下,像垂死挣扎的白蛾。

我伸手去捞,只抓到一掌污水。

掌纹里嵌着细小的纸纤维,灰白、柔软,一捻就化。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说:“阿九,你这一辈子,太软了。”

软到连发财都不敢。

我笑起来,笑得喉咙里成了真空。

笑着笑着,就开始吐。

吐出来的只有酸水,混着雨,混着泥,混着刚才在酒馆里灌下去的廉价啤酒。

路人撑伞绕行,像避开一堆呕吐袋。

有人拍照,有人骂神经病,有人喊“报警”。

我趴在积水里,听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像有人在空房里敲墙。

二警察来时,雨更大。

红蓝灯在雨幕里晕成两团脏兮兮的颜料。

我被拖上警车,像拖一条死狗。

派出所的暖气开得太足,烘得我浑身发痒。

值班民警递给我一杯热水,一次性纸杯的杯壁冒着敷衍的蒸汽。

他问我姓名、住址、身份证号。

我报一串数字,像报别人的棺材尺寸。

“为什么撕彩票?”

“想撕。”

“你知不知道一千万什么概念?”

“知道。”

我抬头,冲他咧嘴,“够买我这条命三十次。”

小警察愣住,笔帽在指间掐出一圈青白。

他大概没见过把“不想活”说得这么节俭的人。

做完笔录,他让我联系家属。

我报了一个空号。

他沉默半晌,说:“天亮后自己滚吧。”

凌晨四点,雨停了,城市像一块被泡发的旧海绵。

我走出派出所,鞋底吱咕吱咕。

街灯一盏盏熄灭,天边泛起蟹壳青。

我顺着主干道走,走到立交桥中央,停下来。

桥下火车轰隆,像巨兽翻身。

我爬过护栏,站在窄窄的检修台上,风把外套吹得鼓起来。

下面黑漆漆,像一张没牙的大嘴。

我闭上眼,想起十岁那年,父亲在猪圈里用皮带抽我,骂我是“吃货”;想起十八岁那年,我揣着三百块进城,在劳务市场蹲了三天,最后把身份证押给黑中介,去矿上打炮眼;想起二十"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730844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