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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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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720) "子,不需学这些。
他铺开纸,研墨,执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三个字。
笔力千钧,透纸背。
“沈、归、舟。”
他点着那三个字,“我的名字。
记牢。”
从此,我不是营妓阿奴,成了沈归舟将军府里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
他把我养在这精致牢笼里,亲自教我握笔,教我认字,读《诗经》,念《楚辞》。
他手指点着书卷,声音平稳无波,解释那些旖旎或悲怆的词句,眼神却从未真正落在我身上,而是穿透我,看着虚空中的幻影。
他心情极好或极坏时,会为我描眉点唇。
用上好的螺黛,沾染京城时新的口脂。
他的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指腹偶尔擦过我的脸颊,也是冰凉的。
铜镜里映出两张脸,他眸色深沉,专注得像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而我,脸色苍白,任由摆布。
描摹的,是另一副眉眼。
府里下人开始窃窃私语,说将军宠我,宠得没边,竟亲自教习笔墨。
外界流言纷纷,都说冷面阎罗沈将军从边关带回个绝色,爱若珍宝,金屋藏娇。
只有我知道不是。
他从不允我踏出府门半步。
小院内外都有沉默的护卫,目光如鹰隼。
这府邸再大,再精致,于我而言,不过是另一座看守更严密的牢笼。
他困住我,像困住一只羽翼被折断的雀鸟。
有时夜深,他会来。
带着酒气,或是战场归来未散的戾气。
他用力掐着我的下巴,盯着我的眼睛,目光狠厉得像要挖出什么。
一遍遍地问我,那些诗词记住了没有,那首《扬州慢》会背了没有。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我低声背诵,声音发颤。
他听着,眼神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和破碎的痛楚,然后便是更深的冰冷和厌恶。
“像,真是像。”
他冷笑,手指滑过我的眼角,力道大得发红,“可惜,赝品终究是赝品。”
他恨我这双眼。
它们像极了一个人。
一个早已死去,却将他灵魂一并带走的人。
世人的传言愈发荒谬。
连他同京城贵女、尚书千金订下婚期那夜,传言他仍宿在我房中。
那晚他的确来了。
带着浓重的酒气,眼底却一片骇人的清明。
他扔给我一匹极其珍贵的云锦苏绣,鲜红得刺眼。
“穿上。”
他命令。
我抖开那匹红绸,那样绚烂的颜色,几乎灼伤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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