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靖安这个名字，他很早之前就知道。
不过名字和人对上，还是在不久之前。
他望着月光下女孩单薄的背影，她还在断断续续地骂着，从大学时到工作后桩桩件件，全是浸在时光里的细碎往事。
那些被她刻意压在心底的东西，终究还是借着酒意翻涌了上来。
霍晏山垂眸，他不知道一段十年的感情，该如何放下，又该如何……跨越？
更何况，还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
不知骂了多久，翁青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变成压抑的抽泣。
夜风穿过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翁青黎抹了把脸，泪痕混着尘土在脸上画出几道狼狈的印子，可此刻她的眼神却清明了许多。
转身时，她猝不及防地撞进霍晏山的目光里。
男人就站在路灯下，白衬衫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手里还拿着那包纸巾，神色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翁青黎反应过来，脸“腾”地一下红透了。
刚才……她好像说了很多蠢话。
还在他面前吐得一塌糊涂。
甚至……骂了江靖安那么久。
羞c感如潮水般涌上来，几乎是本能地，她突然转身就往人行道跑，脚步踉跄却快得惊人。
可还没等她走出几米，手腕却在瞬间被人攥住。
霍晏山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没用力，却让她动弹不得。
“跑什么？” 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无奈，“风这么大，想感冒？”
翁青黎低着头，长发遮住大半张脸，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打车？” 霍晏山提醒她，语气平淡，“你刚才连手机解锁都没打开，打什么车？怎么打车？”
她噎了一下。
“上车吧。” 霍晏山拉着她往车边走去，力道温和却不容拒绝。
回到副驾驶座，翁青黎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车内的雪松味此刻变得格外清晰，衬得她身上的酒气愈发难闻。
她悄悄往门边挪了挪，尽量离霍晏山远些。
“那个……谢谢你。” 她小声说，眼睛盯着窗外，“刚才……是我喝多了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霍晏山发动车子，没看她，只是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包湿纸巾递过来：“擦擦脸。”
她接过来，指尖触到包装袋，不知怎的，眼眶又有点发热。
拆开一张胡乱擦着脸，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却也让那份窘迫感更加鲜明。
车子重新驶入夜色，车内一片寂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送出微弱的风声。
翁青黎偷偷抬眼瞥了霍晏山一眼，他正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侧脸的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下颌线绷得笔直。
她低下头，面色平静无波，内心却在绝望哀嚎。
完了，刚才那些醉后的胡言乱语，自己那些丢人的举动，他全都看见了。
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她懊恼地想着，手里的湿纸巾也被揉成了一团。
空调的冷气早就关了，只有翁青黎均匀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空间里起伏。
她侧着头靠在副驾座椅上，长发滑落肩头，露出一小片细腻的颈窝。
昏暗的光线下，刚才哭过的眼角还泛着淡淡的红。
霍晏山把车稳稳停在小区楼下时，看了眼腕表，指针刚过十二点。
他熄了火，侧身凝视她片刻，她睡得很沉，大概是酒精和情绪耗尽了所有力气，睫毛偶尔颤一下，像受惊的蝶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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