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二十三年，他再不好，也曾是孩子的父亲。”李秀兰的目光落在前方虚空处，像是在说给所有人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现在这样，就够了。我只要他净身出户，把属于我的还给我，从此分道扬镳，各不相干。”
法官最终当庭宣判：准予原告李秀兰与被告陈建军离婚；婚后共同财产中的房产、存款及车辆均判归李秀兰所有，陈建军需按月支付女儿直至大学毕业的抚养费。
而对于重婚罪的刑事自诉，因原告自愿撤回，不予追究。
走出法院大门，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人头脑清醒。
李秀兰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翁青黎微微鞠了一躬：“翁律师，谢谢你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翁青黎扶住她的胳膊，“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回女儿学校附近租个房子，陪她考研。”
李秀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带着种卸下重负的释然：“以后就我们娘俩过，挺好。”
邓佳琦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李秀兰会放弃。陈建军明明都那样对她……”
“或许，这就是她能给过去的那段感情，最后的体面吧。”翁青黎的声音很轻，“二十三年的日子，不是说抹就能抹掉的。她放过陈建军，或许也是在放过自己。”
“那王梅呢？她带着孩子，陈建军现在一无所有，她们以后怎么办？”邓佳琦追问，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在学校里学到的法理，讲究是非曲直，黑白分明，可到了现实里，却处处都是缠绕的藤蔓。
翁青黎想起庭审前见到的王梅，她没敢进来旁听，只是在法院门口远远站着，眼里满是惶恐和茫然。
“路是自己选的，后果也得自己担。”翁青黎看着走廊尽头的窗户，“但李秀兰能考虑到她的处境，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度量。”
张驰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轻声说：“我以前总觉得，法律就是要惩恶扬善，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现在才明白，人心比法条复杂多了。”
“可不是嘛。”邓佳琦点点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句话说起来简单，真要做到，得有多难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满是唏嘘。
“好啦，好啦，忙活了这么多久，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翁青黎打破压抑的氛围，笑着拍拍邓佳琦的肩。
“晚上必须请您吃饭！就去学校东门那家私房菜，我早就订好位子了！”
“你们俩刚实习，工资还没发呢，请什么客？该我请你们，就当是庆祝你们第一次实战告捷。对了，我把魏律也叫上，这案子他那边也出了不少力。”
“魏律师也来？”邓佳琦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正好有问题想请教他！”
傍晚的私房菜馆里，木格窗透进橘暖黄的灯光，桌上的酸梅汤冒着冷气。
“魏律，您当年怎么想起自己开律所的啊？我听所里的前辈说，您创业前在大所已经是高级合伙人了。”
魏朗放下手里的筷子，扫一眼旁边的摄像机：“当年啊，就是想做点自己真正想做的案子。大所规矩多，很多公益案件没人愿意接，我就琢磨着，不如自己搞个小团队，既能接赚钱的案子养活大家，也能腾出手帮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张弛追问：“那起步的时候肯定很难吧？”
“难？简直是难上加难。”魏朗笑起来，“头一年没名气，连个像样的案子都接不到，所里的租金都快交不起了，还差点跟人在办公室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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