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驰刚从政务中心回来，手里攥着查档证明：“邻市那套房子果然有问题，首付是陈建军用公司账户转的，明显是转移财产。我还找了他们小区的邻居，有三个愿意作证，说陈建军和王梅常年以夫妻名义生活，过年还一起贴春联。”
翁青黎正在草拟离婚起诉状，闻言抬头：“这些证据够了。但明天的调解，你们都要做好准备，陈建军的律师肯定会打感情牌，说李秀兰自愿放弃追究刑事责任，想在财产上讨价还价。”
调解室在法院的三楼，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子上投下横条纹的影子。
陈建军看见李秀兰时，眼睛亮了亮，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被身边的律师按住了。
“李女士，”对方律师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刻意的温和，“陈先生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他说愿意把老家的房子留给你，存款分你一半，毕竟夫妻一场……”
“我只要他净身出户。”李秀兰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房子、存款、公司股份，所有婚内财产都归我，他什么都别想带走。”
陈建军突然激动起来：“李秀兰！你别太过分！那些钱可都是我辛苦赚的！”
“辛苦赚的？”李秀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他，里面没有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你在外面搂着别的女人过年时，想过我和女儿在家吃的是剩菜吗？你和王梅出去旅游潇洒的时候，想过我女儿考研报辅导班的钱都是我打零工攒的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陈建军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
调解最终不欢而散。
陈建军的律师撂下狠话：“那就法庭见，我们会申请财产评估，到时候谁也别想占便宜。”
走出法院时，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邓佳琦踢着路边的石子，气鼓鼓地说：“他还有脸讨价还价！就该让他一分钱都拿不到！”
张驰看着远处的车流，忽然叹了口气：“我今天在调解室注意到，李秀兰看陈建军的眼神，不是恨，是……空的。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翁青黎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们：“当一个人彻底不把你放在心上了，你的所有挣扎都成了笑话。”
开庭前三天，翁青黎收到王梅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她抱着孩子在工厂门口，穿着蓝色工装，背景是轰鸣的机器。
「谢谢李大姐，我会好好过日子」
翁青黎把短信给李秀兰看，对方看着照片，沉默了很久，忽然说：“把那套房子的补偿再多加五万吧，带孩子不容易。”
邓佳琦正在准备庭审材料，闻言笔尖一顿，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张驰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一言不发。
法庭的木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带着沉闷的回响。
阳光穿过走廊的高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落在李秀兰的背影上，她的脚步有些蹒跚，却异常坚定。
庭审过程比想象中平静。
当法官询问李秀兰是否坚持追究陈建军重婚罪的刑事责任时，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旁听席上的邓佳琦都攥紧了手心。
最后，她抬起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法庭：“法官同志，我不告了。”
陈建军站在被告席上，脸色灰败，听到这话时，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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