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捂住胸口，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脸色变得比刚才更加苍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你怎么了？”肖医生立刻察觉到她的异常，锐利的目光扫视过来。
“那…那个…”周薇颤抖地伸出手指，指向远处那个独立的培养舱，声音因极度震惊而断断续续，“那个…里面…是什么？”
肖医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那是最高优先级的‘特定项目’培育单元，与你无关。”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探究的冷淡。
“不…不对…”周薇却像是魔怔了一般，死死盯着那个方向，那股诡异的心悸感持续不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个冰冷的舱体里，与她产生了某种无法解释的连接。
“我感觉到了…有什么…”她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肖医生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凝重和警惕。她快步走到周薇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冰冷的语气中带上了前所未有的严肃：“周女士！控制你的情绪和想象！这里的一切都处于绝对隔离和屏蔽状态！你不可能‘感觉’到任何东西！那只是心理暗示和应激反应！”
但她微微缩紧的瞳孔和瞬间绷紧的下颌线，却似乎泄露了别的信息。
周薇被她冰冷的语气喝止，怔在原地，胸口那莫名的心悸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只留下一种空洞而惊悚的余波。
刚才…那到底是什么？
是错觉吗？
还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这个冰冷的地下世界，充满了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
未知。
肖医生对安德斯博士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上前。
“周女士似乎有些不适。送她回去休息。”肖医生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但周薇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急于将她送走的意味。
回程的货车里，周薇蜷缩在座位上，一言不发，身体冰冷。
车窗外，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她却只觉得，自己仿佛刚从某个光怪陆离、冰冷无声的…
地狱归来。
而那个遥远的、独立培养舱中模糊的身影，和那瞬间诡异的心悸，像一根冰冷的刺，深深扎进了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胚胎的低语，无声无息。
却已悄然…
改变了什么。
瑞士，伯尔尼老城区。
一栋有着数百年历史的砂岩建筑顶层公寓内，汉斯·凯勒博士正对着一份来自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客座研究员聘任终止函”发呆。窗外是错落有致的红瓦屋顶和远处阿尔卑斯山的模糊轮廓，景色依旧优美，却无法映入他空洞的眼帘。
桌角的咖啡早已冷透，旁边散落着几封其他学术机构礼貌而冰冷的回绝信。距离雪山实验室被强行关闭已过去大半年，他这位曾经在意识研究领域小有名气的专家，仿佛一夜之间就成了学术界避之不及的瘟神。
官方理由总是含糊其辞——“项目方向调整”、“经费削减”、“近期研究成果与本院主流不符”…但他心里清楚，那只无形的手来自苏氏集团。苏炳天不仅要关闭实验室，还要彻底掐灭他任何可能重起炉灶的机会，将他放逐到学术的荒漠之中。
挫败感如同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他。但比挫败感更强烈的，是一种科学家的不甘。那最后时刻完美同步的意识衰减曲线，那违背所有现有理论的信号残留…像一道无解的难题，日夜盘旋在他的脑海，诱惑着他，折磨着他。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705337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