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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玄翊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箍紧她的手臂瞬间脱力,吃痛地向后踉跄半步。
时笙趁势旋身,利落地脱离了他气息的包裹。银狐裘的兜帽因这迅疾的动作滑落,露出她冰冷而锐利的眼眸。
那眸中映着漫天寒星,凛冽生辉。
“国师大人,”她语气森然,裹紧了身上那件属于他的鹤氅,“你所谓的观星解惑,便是这般深入沟通法?”
玄翊捂着腹部,缓过那阵痛楚,抬眸看她。
星光落在他俊美却有些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里欲念未消,却又因她的骤然翻脸而染上了一层阴郁和委屈。
“是娘娘先问臣…如何‘深入’的。”他声音低哑,带着一丝控诉,仿佛错的是她。
时笙倏地轻笑出声,眼尾漾开一丝泠泠的讥诮:
“本宫竟不知,国师大人除了观星占卜,曲解人意的本事也这般登峰造极。”
她向前踏出一步。
寒风卷起她银狐裘的绒毛,拂过他的道袍下摆。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映出的星辰与对方冷澈的轮廓。
她仰起脸,目光如淬冰的刀锋,虽需仰视,那通身的压迫感却丝毫不减。
“本宫最后问你一次——”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字字清晰,撞碎在呼啸的风里,却带着千钧之力。
“中宫星位,究竟有无异常?”
玄翊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
怒意点燃了她眸底的光,比头顶任何一颗星辰都要亮,几乎要灼伤他。
他静默了良久,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自嘲和疯狂。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他迎上她的目光,语调偏执得近乎病态。
“我说有,便能名正言顺地栖近你身侧,日夜为你祈福祛厄…我说没有…”
他话音顿住,目光如贪婪的笔,一寸寸描摹过她的眉、她的眼、她抿紧的唇线。
声音轻得如同梦呓,散入风中,“…那今日之后,我该以何为由…才能再次这般…靠近你?”
“阿笙,”
他再次唤出这个名字,剥落了所有清冷自持的外壳,裸露出内里孤注一掷的绝望和近乎嘶哑的渴求。
“星象是真是假…从来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想见你。”
“我想…靠近你。”
“这七年…”
他的声音骤然哽咽,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了心脏,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颤音。
“我每一天…都在想着如何将那个窃据你躯壳的孤魂…撕成碎片…”
“每一天…都在盼着你…归来…”
话语如刃,剖心蚀骨。
将他精心构筑的冰冷外壳彻底斩碎,露出其下翻滚的、滚烫的、疯狂的内在。
时笙凝望着他。
星空之下,他身形挺拔如孤松,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御风而去,回归那九天之上。
可他的眼神却那般脆弱,那般狂热。
时笙倏然轻笑出声。
唇畔漾开的弧度如新月初升,凤眸里流转的光华,在这万古寂寥的星空下,竟压过了漫天星辰的辉芒。
忠诚,果然是男人最珍贵的嫁妆。
瞧,方才还觉得他清冷碍眼,此刻因着这份毋庸置疑的忠诚,连他那副拒人千里的皮相,瞧着都顺心合意了起来。
她向前踏出一步。
厚实的银狐裘大氅与随意披挂的月白鹤氅相互摩擦,发出极细微的窣窣声响,在这落针可闻的高处,清晰得近乎暧昧。
她再次侵入他掌控的范围,两人气息重新交织,冰冷的空气似乎都被染上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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