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柯庭砚坐在办公室的工位上继续筛查着各大医院的病历。
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工作。
也是目前能找到楚茵的唯一的笨办法。
周琪突然来了。
“柯医生，时茉的情况好点了吗？”
柯庭砚刚去看过她，睡的很熟。
他帮她打了一针脱敏药她都没醒。
眉头都没皱一下。
“恢复的还可以，怎么没休息？”
“柯医生，我在病房听到隔壁屋的小孩在哭呢。”
柯庭砚眸光微动，“时茉的女儿？”
周琪点点头。
“孩子的父亲没陪着？”
周琪也纳闷，“没有！我刚才进去，看到她一个人待在病房，也不敢大声哭，大眼睛水汪汪的，才五岁的孩子，时茉怎么就把她一个人放在那儿了？好歹也请个护工啊。”
周琪也是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想把她孩子哭的事告诉时茉。
柯庭砚大脑混乱了片刻。
他以为时茉住院了，孩子的父亲起码会去照顾孩子。
又突然想起，今天没有一个人来看时茉。
是家里人都在忙？
“我去看看。”柯庭砚把电脑页面关了。
“不喊时茉吗？我看那小女孩可怜兮兮地喊妈妈。”
柯庭砚披上白大褂，长腿径直往外走，“过敏性休克可大可小，如果恢复不好，窒息昏迷也是有可能的，我先去看看她女儿，有必要再喊醒时茉也不迟。”
“好，那你去看看，我在这儿顶会儿班。”
不知道是腿长的缘故，还是柯庭砚心急，他很快就赶到了儿科门诊的VIP病房。
刚走到门外，就听到孩子的哭声。
但能听出她哭的很克制。
因为是后半夜，整个住院部都很安静，所以她小声的哭泣声很清晰。
他推门进去，里面的孩子听到动静，立马停止了哭泣。
怕吓着孩子，柯庭砚轻声道，“时晓软。”
见被窝里的小家伙动了动，像是缩紧了身子。
是害怕吗？
他打开门边微暗的灯，走到病床边，拍了拍被子里的一小团，柔声道，“我是柯医生，是你妈妈喊我来的，你是不是还没睡？”
软软听到妈妈，在被子里动了动，但没说话。
“时晓软，妈妈她生病了，但是她不放心你，让我来看你，你能告诉我，你现在还好吗？”
软软不想让妈妈担心，虽然害怕，但还是从被窝里探出了一颗小脑袋。
眼里蕴着满满的水汽，看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她呆愣住。
是......
“爸爸。”
柯庭砚愣了下，才意识到孩子应该是发了高烧，迷迷糊糊地认错了人。
而且灯光昏暗，或许是自己脸的轮廓，很像他的爸爸。
孩子这么小，又生着病，当然想念她的父亲了。
柯庭砚伸手摸了摸她的短发。
“别怕，我陪着你。”
软软泪珠啪嗒啪嗒地落下来，砸到枕头上，也砸到柯庭砚的手背上。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女孩子的眼泪可以这么汹涌，可以怎么流都流不完。
哪怕是哭的稀里哗啦，嘴里也没有委屈的话。
软软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想的是，为什么爸爸这么多年都不来看她。
又为什么突然在这个夜晚出现。
他明天还会在吗？
是不是像圣诞老人一样，出现一下又会消失。
她深怕爸爸会消失，赶紧道出心里最想说的话。
“爸爸，妈妈很辛苦。”
她说的是，妈妈很辛苦。
却掩下自己很想念爸爸的情绪。
她总是懂事地让人心痛。
她不会撒娇。
更不会表达自己的委屈。
她总是优先为别人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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