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深立刻回应：“去，得马上去。”
吃着饭，张秋莲问他：“你手里有多少钱？”
周明深低着头，“就昨天卖麦子那200多块钱。”
“拿上，给老姜哥。欠人家的钱这么多年了，人家没问咱要过账，人家媳妇得病了，得给人家凑点吧。”她宁愿这个钱给老姜，也不让他给那个冷酷自私的小姑子。
上辈子，欠老姜的钱虽然最后凑够送过去了，但老姜嫂子很快没了，张秋莲到死心里都觉着愧对人家。
这辈子，能给人家凑点钱，让人家多活几天，也算安抚一下自己良心了。
周明深吃不下饭，他当然也想帮帮战友，可是力不从心，“这点钱也太少了，管什么用……”
“那也比没有强啊，快点走吧，我刷锅，你把羊饮了，猪喂了。”张秋莲匆匆吃完饭起身催促他。
他们得赶在小姑子来之前走出家门去。
周明深小声责怪她：“你急什么，暖暖还没吃饱。”
暖暖还端着自己的小碗吃蒸鸡蛋，吃得满脸都是鸡蛋渣。
“你喂她。”张秋莲收起两个人的碗筷就刷。
她飞快把刷锅水舀到料桶里，让周明深提给羊喝，又让他把猪食给倒进猪槽里。
厨房麻溜地收拾好了，她又拉住暖暖去洗脸，换衣服。自己不用换，反正都是补丁衣服。
看着周明深忙活完了，她又催促，“赶快走吧，看病人得趁早。”
周明深说：“骡子还没喂饱。”
老姜媳妇在市里医院，搭车去两个人来回得好几块钱，赶着骡车就省钱了。
“差不多就行了，咱们到医院坐一会把钱放下很快就回来了，再让骡子吃草。”
“哪有不让骡子吃饱的，来回七八十里路呢，骡子半路饿了咋办？”
“饿了就吃路上的草呗，反正也差不多饱了。”张秋莲说着就进牲口屋解拴骡子的绳子。
周明深没办法，只好拉过驾车子套上骡子。
“暖暖，快上车来。”张秋莲抱起女儿就上车。
“哎，放下！”周明深喝住她。
张秋莲这才意识到自己太不小心了，自己肚子这么大了可不能再抱女儿上车，伤着腰孥着肚子都不是玩的。
“妈妈，我自己上车。”暖暖听话地自己往车上爬。
“爸爸抱上。”周明深亲昵地抱女儿上了车。
伸手又来抱张秋莲，她忙躲开了，“我自己上。”
周明深有些不解：自从她怀孕后，不都是抱她上骡车吗？
张秋莲腿长，没费多大劲就上了车厢。
搂着女儿坐好了，再次催促他：“快走吧。”
这个时候，一半脸肿着，胳膊还被拧得满是青紫印子的周红丽，用一块头巾遮着脸骑着自行车往娘家飞驰来。
昨晚上，她那个赌鬼男人又赌博输了，气急败坏地回家问她要钱去翻本。
她拿不出钱来，他不信，就打得她拿出来。
她吃打不过，就把自己那几块体己钱拿出来给他了，他嫌少，说拿不出手，气呼呼地睡了。
睡前威胁她，要是明天拿不出钱给我，我就打死你。
周红丽只能抱着女儿流眼泪，为了孩子，她只能忍，为了能继续过下去，她只能听他的话。
结婚四年了，他每回一赌博输了就问她要钱，不给就逼她回娘家问她哥要，她习惯了，哥也习惯了。
周红丽赶到哥家的时候一看傻眼了：哥家锁着院门。
“四婶子，你见我哥嫂子去哪块地了吗？”她慌忙跑到四婶子家询问。
四婶子没多想，如实答：“你哥嫂子今天没下地，说是去市里瞧病人，这不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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