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这是？脸拉得老长，去费家没说成？”铁头娘瞅着儿子身上落的雪，又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铁头没说话，蹲在灶门前，伸手拨了拨灶膛里的火星子，好半天才闷声闷气地说：“地……地要不回来了。”
铁头娘手里的针线“啪嗒”掉在炕上，嘴唇动了动，想说啥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儿子的脾气，能让他这副模样，准是没少受委屈。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灶膛里偶尔爆出的火星子响。
过了好一会儿，铁头娘才叹了口气，声音有点发颤：“没地了……那来年咱娘俩吃啥啊？”
她搓着粗糙的手，眼圈红了：“你爹走得早，就指望这点地活命，这往后可咋整……”
铁头听着娘的话，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狠狠捶了下自己的大腿：“娘，你别愁，总有法子的。
实在不行，开春俺就去镇上当觅汉，总之饿不到你。”
这一天，宁学祥挎着捡粪的篮子来到封四家门口讨债。
这一天，宁学祥挎着捡粪的篮子来到封四家门口讨债。
回想当年，封四分了十八亩地和三十块银元后，跟媳妇胡吃海塞，不久就把银元给花光了。
（原著中封四是分了二十四亩肥田，这里小改动一下。）
银元花光不要紧，毕竟还有十八亩地，按理说靠着十八亩地一家人可以活的很好。
奈何封四就是个傻子，被费左氏蛊惑，迷迷糊糊就卖给了费家十四亩地。
有了钱以后他又开始胡吃海塞，不仅吃喝享受还染上了赌瘾。
宁学祥抓住了这个机会，偷偷找到赌坊的老板，塞了几块银元，让他先让封四赢点小钱尝尝甜头。
那老板收了钱，自然照办。
封四本就懒，又爱耍钱，一进赌坊就挪不动腿，刚开始赢了几块银元，美得合不拢嘴，觉得自己运气来了，天天往赌坊钻。
可这赌钱哪有只赢不输的？
没半个月，封四就从赢钱变成输钱，越输越想捞本，最后一口气欠了赌坊十二块大洋。
赌坊的人哪肯罢休，扛着铁链子就找上门来，拍着桌子要钱，说不给钱就把封四捆走抵债。
封四吓得缩在墙角直哆嗦，他媳妇抱着娃在灶台边哭，眼泪噼里啪啦掉，家里空荡荡的，啥值钱东西都没有，灶台上就剩半块硬邦邦的玉米面饼子，还是昨天剩下的。
就在封四急得直转圈，连撞墙的心都有的时候，院门口“吱呀”一声开了，宁学祥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他穿了件滑溜溜的绸缎马褂，身后跟着个拎着包袱的管家，手里还提着个沉甸甸的钱袋，步子迈得稳稳当当。
封四媳妇一抬头看见他，眼泪掉得更凶了，抱着孩子直往灶台后缩。
封四也愣在那儿，不知道这时候他来干啥。
宁学祥没看地上的铁链子，也没问赌债的事，先是冲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赶紧把钱袋往桌上一倒，“哗啦”一声，十五块白花花的大洋滚了出来，在屋里昏暗的光线下闪得人眼晕。
封四的眼睛一下子直了，死死盯着那些银元，连大气都忘了喘。
宁学祥这才咧开嘴，假模假样地笑了笑，拍了拍封四的肩膀：“兄弟，多大点事儿？你爹跟俺是老交情，俺当叔的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铁链子捆走？”
他说着，弯腰捡起一块银元，在手里掂了掂：“这钱你先拿着，把赌坊的债还了，别让人家堵着门闹，不像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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