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紫犘……”我试图喊他，发出的声音却嘶哑得像破风箱。
他没有反应。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我！他怎么了？伤得多重？会不会……
我挣扎着想爬过去，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稍微一动就疼得眼前发黑。
就在我急得快要哭出来时，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响起。
黑紫犘的身体颤动了一下，又咳出一口血，然后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 有些涣散，但很快聚焦，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看到我还活着，他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即眉头紧紧皱起，声音虚弱却依旧带着那股欠揍的嘲讽：“……菜鸟……你……最后那一下……真是……蠢得……惊天动地……”
还能骂人！看来死不了！
我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回肚子里，鼻子一酸，又想哭又想笑：“你……你没死就好……”
“死……不了……”他尝试着想坐起来，却因为牵动伤势而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就是……差点……被你……和那鬼东西……一起……送走……”
他喘息了几下，积攒了点力气，才继续道：“……‘虚空吞噬者’……那玩意……不是……这个维度的……东西……专吃……时空裂缝……的能量……和……不小心掉进去的……倒霉蛋……”
“……你……明明……可以……回去……”他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为什么……？”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那一刻，脑子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是看到他被击飞倒地，看到那裂缝后的冰冷虚无，身体就自己动了。
或许是因为，他虽然嘴毒又贪财，却一次次救我，帮我，甚至在我选择留下时，毫不犹豫地将力量借给我，哪怕会重伤自身。
或许是因为，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异世，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底细，却依旧让我觉得……可以稍微依靠一下的人。
又或许，只是因为……我不想他死。
这些话我说不出口，只好梗着脖子，哑声道：“……我……我那是……怕你死了……没人……还我……U盘……”
黑紫犘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牵动伤口，让他又是一阵咳嗽，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
“……行……U盘……老子……赔你……十个……”他喘着气，艰难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注射器，看都没看就扎进自己脖颈。
几乎是立刻，他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顺畅了不少。高科技救命药？真是土豪！
“能……动吗？”他问我。
我尝试了一下，依旧浑身剧痛，但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额头的头带已经冷却下来，变得黯淡无光。
“勉强……”
“那就……赶紧……离开……这鬼地方……”他咬着牙，用没受伤的手臂支撑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踉跄了一下。
我见状，也拼命挣扎着爬起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我们俩，一个重伤员，一个透支鬼，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朝园区外走去，像刚从战场上溃败下来的残兵。
路过那些昏迷的“鬣狗”时，黑紫犘眼神冰冷地扫过，似乎考虑了一下灭口的可能性，但最终只是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低声道：“……便宜……你们了……”
回到车上，几乎是同时瘫倒在座椅里。
黑紫犘用还能动的手操控着方向盘，将车开得飞快，驶离这片是非之地。
黎明前的曙光已经刺破黑暗，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回家的窗口……被我亲手关上了。
为了救一个……魔头。
值得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看到他睁开眼睛骂我“菜鸟”的那一刻，我心里是庆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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