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揣着黑紫犘给的“投资款”，我走在回筒子楼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原来“灵石”充足的感觉，是如此踏实！
连路边嘈杂的车声人声，似乎都没那么刺耳了。
黑紫犘的话还在脑子里打转——“科学修仙”、“版本迭代”、“意想不到的变数”……每一个词都像一块巨石，砸得我传统的修仙世界观摇摇欲坠。但不知为何，他最后那句“真想回家，就先学会上网查资料”，却莫名地给了我一丝方向感。
虽然“科学”之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我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摸索了。而且，我现在有“灵石”了！这就是探索的资本！
回到筒子楼，那种潮湿发霉的气味似乎都淡了些。我路过小雅的房门时，里面静悄悄的，不知道她是在睡觉还是出去了。
想到她上次的雪中送炭，我心中一动。现在我有钱了，是不是……该表示一下感谢？
此界似乎很讲究“人情往来”。我在手机上搜了搜“如何感谢邻居”，跳出来的答案多是“送点小礼物”、“请吃饭”之类。
请吃饭？我看了看自己这简陋的“洞府”，连个像样的凳子都没有，显然不合适。送礼物……送什么好呢？
我想起她上次苍白的脸色和提及月事时感同身受的样子。或许……可以送她一些补气血的东西？我记得手机上有篇文章说红糖红枣对女孩子好。
打定主意，我再次出门，去了附近最大的超市。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我学着别人的样子推了辆购物车，开始了人生第一次大规模“采购”。
红糖、红枣、桂圆干、一小盒包装精美的阿胶糕（希望这个有用），我还看到了一种叫“暖宝宝”的东西，说明上写着能持续发热，感觉很适合怕冷和腹痛的时候用，于是也拿了两包。
最后，我还奢侈地买了两大瓶牛奶和一大袋看起来很好吃的软面包。
结账时，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我的心还是抽了一下——好贵！但想到这是“投资”人际关系和感谢善意，便又咬牙付了钱。
拎着沉甸甸的购物袋回到筒子楼，正好碰到小雅开门出来倒垃圾。她看到我手里的一大堆东西，愣了一下。
“买这么多东西啊？”她随口问了一句，目光扫过袋子里露出的红糖和暖宝宝，眼神微微一动。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其中一个装着红糖、红枣、阿胶糕和暖宝宝的袋子递给她：“小雅，这个……给你。谢谢你上次帮我。”
小雅明显愣住了，看着袋子里东西，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窘迫？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太客气了！我就是顺手的事儿，哪用这么破费！”
“要的要的，”我坚持递过去，学着网上看来的话，“一点心意，你拿着吧，对身体好。”
推辞了几下，小雅见我态度坚决，最终还是接了过去，脸颊微微泛红，低声道：“那……谢谢你了啊，乐乐夕。你……你人真好。”
她叫我“乐乐夕”，这是梅花落雪她们叫的傻名，但从她嘴里叫出来，却似乎没那么难听了。
“不客气。”我笑了笑，心里也暖暖的。
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是另一个邻居回来了。小雅像是受惊一样，飞快地对我说了句“我先回屋了”，便拎着袋子闪身进了门，关门前还对我露出一个感激又带着点仓促的笑容。
我有点纳闷，但也没多想，也拎着剩下的牛奶和面包回了自己房间。
有了“灵石”，生活质量果然直线上升。晚上我不用再啃冷馒头，而是泡了一杯热牛奶，就着香软的面包，感觉胃里和心里都无比满足。
一边吃，我一边拿出手机，开始认真执行黑紫犘的“指示”——上网查资料。
我先是搜索了“西郊工业园 异常”，跳出来的大多是些陈年旧闻，什么工厂倒闭、污染治理之类，没有任何关于“能量波动”或“时空”的信息。看来陈教授他们的研究并未公开。
我又搜索“理论天体物理”、“观测宇宙学”，结果出来一大堆天书般的论文和科普文章，满屏的公式、图表和术语看得我头晕眼花，比看最艰深的功法秘籍还累。
“黑洞”、“暗物质”、“宇宙微波背景辐射”……这些词每一个都散发着高深莫测的气息，但我完全无法理解它们和“回家”有什么关系。
难道真要我从头学习这些？想到黑紫犘那句“懒得从头学”，我忽然有点理解他了……这简直比重新修炼还难！
挫败感再次袭来。我颓然地放下手机，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这间小屋。隔音效果极差的楼板隐约传来隔壁电视的声音和模糊的说话声。
等等……说话声？
我忽然想起刚才小雅仓促躲回屋里的样子，以及之前偶尔听到的她屋里传来的压抑的争吵声和哭声。
她似乎总是独来独往，脸色苍白，眼神里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愁和疲惫。她是什么工作？
为什么好像很缺钱的样子？（不然也不会住在这里）刚才看到那些补品，她为什么先是惊讶，然后又有点窘迫？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让我下意识地凝神细听——不是刻意窥探，只是这房子的隔音实在约等于无。
隔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似乎是在打电话，带着哭腔：
“……妈，我真的没钱了……上次不是刚给你汇过去吗？”
“……我知道弟弟要交学费……可是我也要生活啊……”
“……求你了，别再去借了……那些高利贷惹不起的……”
“……我会想办法的……我再多做一份工……”
声音哽咽着，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我愣住了。
高利贷？弟弟学费？多做一份工？
原来，小雅那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乌青，不仅仅是因为月事，更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
原来，她那天的善意，是在自己同样艰难的情况下，分给了我一份温暖。
而我刚才那袋在她看来可能有些“破费”的礼物，会不会反而让她感到了压力？或者……她是否需要更实际的帮助？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来即便在这个看似繁华的异世，也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辛酸和挣扎。
我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
科学之路漫漫，归家之途渺茫。
但眼下，似乎有一件更具体、更能触及的事情，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或许暂时搞不懂什么“傅里叶变换”，也找不到“时空褶皱”。
但也许……我可以先试着，帮一帮隔壁那个曾经给过我一丝温暖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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