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772857" ["articleid"]=> string(7) "5956967"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6章" ["content"]=> string(7683) "

自助仓储单元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超声波清洗后残留的淡淡臭氧味。江述穿着那身略显宽大、毫无特征的工装,坐在一个冰冷的金属箱上,体内仿佛还残留着那高频震荡带来的嗡鸣和恶心感。他小口喝着水,努力平复呼吸,目光却紧紧盯着阮清言和她手中的设备。

那枚暗红色的纽扣电池,此刻正连接在一台造型奇特、带有多个探针的微型读取器上。阮清言的手指在平板电脑的触摸屏上快速滑动,屏幕上是不断滚动的、江述完全无法理解的底层十六进制代码和信号波形图。

她的眉头越蹙越紧。

“电池电量早已耗尽。内部微型电路有物理性腐蚀损坏,像是被某种……强效化学清洁剂或极端环境侵蚀过。”她低声自语,指尖放大着波形图的某一处异常波动,“但是……有一段极其微弱的、非标准的谐振信号被‘烧录’在了电池的基材里,像是某种……最后的遗言。”

“是什么?”江述忍不住追问。

阮清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调动了更复杂的解码算法。屏幕上的代码开始重新组合,进度条缓慢爬升。

“信号太弱,且加密方式非常古老冷门……像是在模仿某种早已淘汰的工业控制协议……”她全神贯注,屏幕的光映在她专注的瞳孔中,“需要时间……”

就在这时,她平板电脑的角落,一个极其隐蔽的监控窗口突然闪烁起低优先级的黄色警报。

阮清言目光一瞥,脸色微沉。她快速切过画面——那是她布置在“海角阁”论坛废墟下的一个深层监测爬虫传来的信息。

一个刚刚注册的、没有任何历史记录的幽灵账号,在一个早已被清理干净的、关于本地旧闻轶事的版块里,发布了一张图片。

图片本身模糊不清,像是在极度仓促和抖动的情况下拍摄的。画面中是一双男人的手,被粗糙的绳索捆绑着,手腕上有一块清晰的、扭曲的烧伤疤痕。背景是昏暗的、非自然的金属墙壁。

图片的标题只有两个字:

代价

发帖后不到五秒,账号和图片再次被彻底抹除,干净得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阮清言的爬虫捕捉到了这短暂的一瞬。

江述也看到了那张一闪而过的图片,心脏猛地一缩!那个伤疤……是地下那个幽灵般的男人!他还活着?还是说……这是他被“处理”前最后的影像?

“是他们……那个第三方?”江述的声音发紧,“他们在警告我们?还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阮清言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之前的专注被一种冰冷的怒意取代。她没有回答,而是猛地将注意力转回那枚电池的解码上,手指的动作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力度和速度。

进度条终于走到了尽头。

解码出的信息,并非文字,而是一串极其简短的、不断重复的音频频率数字编码,以及一个精确到毫秒的时间戳!

阮清言立刻将那串频率编码输入另一个音频合成软件。

一个极其单调、没有任何旋律的、如同老旧收音机调频噪音般的恒定低鸣被播放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江述感到一阵极其轻微的头晕和熟悉的不适感!虽然微弱了无数倍,但这声音的“质感”,竟然与之前遭遇“清道夫”时听到的次声波嗡鸣,以及更早之前记忆中那被抹除旋律带来的空白感,有着某种诡异的相似!

“这是……什么?”江述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阮清言没有回答,她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她快速调出之前从光盘里提取出的、那首“无名曲”一秒半旋律的频谱图,将这个单调的低鸣频率作为背景基准线叠加了上去。

然后,她将那串时间戳输入了一个复杂的数学模型。

屏幕上,光谱图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在那恒定低鸣的基准线上,那首“无名曲”的旋律波形,竟然开始自行扭曲、分解!就像是冰层在特定的共振频率下碎裂!

数学模型运行完毕,输出结果令人心惊肉跳——

该特定频率的恒定声波,对“无名曲”音频样本,在特定时间戳触发点,可产生高达74.3%的神经信号抑制与记忆提取干扰率!

结论如同冰水浇头!

这枚电池里隐藏的,根本不是什么线索,而是一把钥匙!一把能够主动干扰、甚至触发那首“源代码”旋律对记忆产生影响的钥匙!

那个地下的男人,他或许并非单纯的受害者。他日复一日打磨那些卡带残骸,听着收音机里破碎的音乐,他所在的环境……本身就笼罩在这个特定的低频噪音中?这加剧了他的精神崩溃,还是……在试图对抗着什么?

而这枚电池,是这个“声波牢笼”控制器的组成部分?还是某个深知内情的人,故意留下的、关于控制机制的证据?

发送图片的第三方,是在用那个男人的遭遇警告他们停止深入?还是在用这种方式,将这致命的“钥匙”交到他们手上?

阮清言猛地关掉了音频,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她抬起头,看向江述,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那里面翻滚着震惊、愤怒、以及一丝……被算计的冰冷。

“他们知道……”她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压抑着风暴,“他们不仅知道我们在查,他们甚至知道我们拿到了‘源代码’碎片!他们算准了我们会找到那个地下室,算准了我们会发现这枚电池!”

她握紧了那枚冰冷的电池,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个频率……配合‘源代码’……理论上……确实可以做到定向影响甚至抹除特定记忆……”她像是在对江述说,又像是在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但是……这需要极其精密的设备和生物模型校准……除非……”

她的话语突然顿住,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她的目光猛地射向江述,那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将他刺穿!

“除非……提供‘校准模型’的样本……本身就在他们眼前!”

江述被她眼中突然爆发的怀疑和冰冷惊得后退了半步:“你……什么意思?”

“你的记忆!”阮清言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背叛的尖锐,“你对那首旋律的记忆残留!你对母亲哼唱的记忆!我用来做波形分析、建立对比模型的所有数据……都来自你!”

她向前逼近一步,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从那个论坛帖子开始,到遭遇清洁工,再到‘恰好’逃向我已知的安全屋……这一切是不是太顺理成章了?!江述!”

她的目光如同冰锥,死死钉住他:

“那个第三方警告过:‘宝藏的守护者,不止一个。’”

“你到底是谁?你母亲和那首曲子到底有什么关系?你接近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你是不是他们派来的……‘活体密钥’?!”

冰冷的质问,如同子弹射入江述的胸膛,带来窒息般的剧痛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信任,那在一次次危机中艰难建立起来的、脆弱的信任,在这一刻,被猜疑和恐惧撕开了一道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裂痕。

地下河的冰冷,仿佛瞬间再次淹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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