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746866" ["articleid"]=> string(7) "5953295" ["chaptername"]=> string(7) "第3章" ["content"]=> string(2930) "。

回家,我翻开《防汛年鉴》。

在空白页,写下:“面具已戴。

一张给领导看,一张给年轻人看。

第三张——”笔尖顿了顿。

“留着,埋自己。”

3地窖的门,是块破木板。

掀开,往下三阶,就是我的历史。

五张光盘,躺在铁盒里。

三十七年。

塌方的桥,烧死的账,签了别人名字的文件。

我不为举报。

我只为——有人记得。

那天,通知下来。

“领导班子将走访退休老同志。”

名单上,我排第三。

“可参观居所,了解生活状态。”

我笑了。

慰问?

放屁。

是搜查。

他们要的不是我的炕热不热。

是要看地窖有没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那天夜里,我拆了光盘。

不是扔。

是藏。

数据层,薄如蝉翼。

我用胶带,贴在三本书里。

《防汛年鉴》1998年,那年桥塌了。

《职工医保手册》,我娘死前用过的。

《退休审批流程图》——我这辈子,就卡在这张图上。

地窖里,只剩一张空白盘。

标签写着:“家庭照片备份”。

第二天,他们来了。

周正走在前头,西装笔挺。

身后跟着宣传干事,举着相机。

他握着我的手:“老杨,组织没忘了你。”

我点头,带他们看院子。

菜种得齐,鸡养得肥。

我绕开杂物间。

一步,不多走。

他临走,说:“老杨家朴素啊,一看就是老实人。”

我低头:“组织培养的。”

他说完就走。

我站在门口,看着车尾扬起的土。

心没松。

我知道,他们不会只来一次。

果然。

一周后,来了个年轻女干事。

“心理健康辅导员”。

笑得甜:“老杨,最近睡得好吗?

退休前,很多同志会有‘存在感缺失’。”

我摇头:“还行。”

她又问:“您常回老家?

要不要我们帮您联系社区,做居家养老评估?”

我猛地抬头。

他们在查我有没有藏东西。

不是关心我。

是查我有没有“心理异常”。

那天夜里,我烧了《动物图鉴》的手稿。

一页,一页。

火光映着灶台。

我用烧火棍,拨了拨灰。

然后,我拿出一叠菜市场小票。

背面,开始写。

“3月15日,豆腐两块,记:周正,收礼三万,谎称‘朋友还钱’。”

“3月18日,鸡蛋五枚,记:防洪办,账目不清,烧了。”

写完,夹进当天的报纸。

扔进灶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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