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合作方走后，裴御衡说要带他去个地方。车子开出市区，往城郊的方向走，最后停在片枫树林前。枫叶早就落尽了，枝头挂着未化的雪，远处的湖面结了层薄冰，像面碎银镜子。
"你还记得这里吗？"裴御衡牵着他往树林里走，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声。
张明澈点头。高三那年冬天，他在这里跟裴御衡吵了架，原因是裴御衡为了帮他挡掉"校董侄子想找他麻烦"的事，跟人在操场打了架。当时他又气又急，吼着"你能不能别总这么冲动"，裴御衡却红着眼眶说"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
"后来我在这里站了半宿，"裴御衡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眼底映着雪光，"想着怎么跟你道歉，又怕你真生我气。"
"我没生你气。"张明澈踮脚吻他的嘴角，尝到雪的凉意，"我是怕你受伤。"
裴御衡把他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的，陪你很久很久。"
回去的路上，张明澈靠在裴御衡肩头打盹，迷迷糊糊间听到他在打电话，好像是在跟张父说"过阵子带明澈回家吃饭"。他往裴御衡怀里蹭了蹭，嘴角弯着没醒。
除夕那天，张家和裴家聚在老宅过年。张母拉着张明澈教他包饺子，面团沾了满手，裴御衡笑着替他擦掉，结果被张母拍了下手："让他自己来，别总惯着。"
裴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春晚，时不时被小品逗得笑出声，手里还攥着给张明澈和裴御衡的红包，早就用红纸包好了，放在膝头。
午夜钟声敲响时，窗外炸开烟花，金色的光映亮了每个人的脸。裴御衡牵着张明澈的手走到院子里，雪还在下，落在两人的发梢上。
"明澈，"裴御衡低头看他，眼神亮得像落了星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张明澈笑着踮脚，吻上他的唇。烟花在头顶炸开，噼里啪啦的声响里，他听到裴御衡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年初二去给张父张母拜年，张父把裴御衡叫到书房说话，张明澈在客厅陪张母看电视。张母拉着他的手笑："你爸以前总担心你受委屈，现在看裴御衡对你那样，总算放心了。"
张明澈看着书房的方向，门虚掩着，能看到裴御衡认真听张父说话的侧脸，心里暖融融的。
开春后，裴御衡把裴氏的部分业务交给了可信的老董事，陪着张明澈去了趟江南。他们在苏州的雨巷里走，青石板路沾着雨水，张明澈撑着伞，裴御衡牵着他的手，像很多年前那样。
路过家画坊时，张明澈进去买了支新毛笔，裴御衡站在门口等他，阳光落在他身上，温和得像幅画。张明澈拿出手机拍了张照，设成屏保，指尖划过屏幕上的人，突然觉得，最好的时光，就是这样慢慢走。
回去时，老宅的桂花开了新叶，花花生了一窝小猫，奶声奶气地叫着。裴御衡蹲在猫窝前数小猫，数来数去数不清，张明澈笑着递给他块桂花糕："别数了，反正都是要留下的。"
裴御衡接过桂花糕，顺势把他拉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嗯，都留下。你，我，小猫，还有爷爷，我们都在一起。"
阳光透过桂花叶落在两人身上，暖得像化不开的糖。张明澈靠在裴御衡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听着小猫的叫声，听着远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突然觉得，这漫长的岁月，有他在身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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