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想他？”林宇把奶茶放在画架旁，白色毛衣衬得他眉眼格外温和，“其实我觉得，真正在乎你的人，不会让你一个人撑这么久。”
张明澈的指尖划过冰凉的玻璃杯，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这半个月来，林宇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他身边——在他被记者围堵时帮忙解围，在他收到匿名谩骂时递来纸巾，甚至记得他喝奶茶要三分糖加双份珍珠。
“他只是太忙了。”张明澈低声说，像是在说服自己。
裴御衡依旧没有消息。偶尔能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他的身影——在纽约交易所敲钟，在伦敦参加商业峰会，西装革履的样子陌生又遥远。每次看到这些报道，林宇总会适时地叹气：“你看，他的世界那么大，哪还装得下你？”
张明澈不说话，只是把手机里裴御衡的照片设成屏保。照片是去年拍的，两人在辩论队庆功宴上挤在角落，裴御衡正低头替他整理歪掉的领结，眼底的笑意比闪光灯还亮。
这天傍晚，林宇约他去江边散步。晚风卷着江水的潮气扑过来，张明澈裹紧了外套，看到林宇手里拿着台拍立得：“听说这里的日落很美，拍张照吧？”
快门按下时，林宇突然凑近，指尖“不小心”划过他的下巴。张明澈下意识地偏头，却没注意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照片洗出来时，两人的侧脸挨得极近，林宇的眼神带着缱绻的笑意，看上去像对亲密的恋人。
“拍得真好。”林宇把照片塞进张明澈手里，“留着做纪念吧。”
张明澈随手夹进画夹，没发现林宇转身时，悄悄将另一张角度相同的照片发给了某个号码。
大洋彼岸的深夜，裴御衡刚结束长达四小时的谈判。助理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最上面压着个信封，封面印着裴氏集团的徽标——是二叔派人从国内寄来的。
拆开信封，里面掉出一沓照片。最上面那张就是江边的拍立得，林宇的手搭在张明澈肩上，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后面还有更多——在咖啡馆里共用一副耳机，在画室里头挨着头看画册，甚至有张林宇替他系围巾的照片，角度刁钻得像是刻意抓拍。
“先生，需要处理吗？”助理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裴御衡捏着照片的指尖泛白，指腹摩挲过张明澈冻得发红的鼻尖。他认得那件黑色外套——是去年冬天他陪张明澈买的，当时对方还抱怨“太厚重像熊”，此刻却裹得严严实实，显然是又忘了添衣服。
“不用。”他把照片塞进抽屉深处，那里已经存了不少类似的东西——有张明澈和陈野川的旧照，有他和顾筱雅的“亲密”合影，全是二叔用来扰乱他心神的把戏。
“可是……”助理还想说什么，却被裴御衡打断。
“他不会的。”裴御衡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目光落向窗外的帝国大厦，“他要是想走，会亲口告诉我。”
他想起高中时，张明澈发现他偷偷攒钱给他买画具，气鼓鼓地把钱塞回来，却在转身时红了眼眶；想起大学时，他故意说“要去相亲”，张明澈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哭了整天，却还是在他生病时跑遍全城买他爱吃的粥。
这个看似娇气的人，骨子里藏着惊人的执拗。认定了的事，从来不会轻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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