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没什么可是。"裴御衡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受惊的猫，"她要的是我退出继承权，不是你的难堪。"
老地方是城郊的废弃工厂，生锈的铁门被风刮得吱呀作响，顾筱雅坐在唯一完好的铁皮桌上，手里把玩着个黑色U盘，指甲涂着猩红的颜色。
"你们倒是比我想的更勇敢。"她跳下桌子，高跟鞋踩在碎石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裴学长，考虑得怎么样了？"
裴御衡将张明澈护在身后，目光冷得像冰："视频删了，我就签字放弃继承权。"
"别急啊。"顾筱雅晃了晃手里的U盘，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总得让我看到诚意吧？比如......"她的目光扫过张明澈苍白的脸，"让张少爷先回避一下？"
"不可能。"裴御衡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要么现在删，要么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顾筱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裴学长，你以为我怕吗？我早就一无所有了！可你不一样，你有裴家的光环，有唾手可得的财富，还有......"她故意拖长语调，"你舍不得让他被千夫所指吧？"
张明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弥漫。他看着裴御衡紧绷的侧脸，看着对方喉结滚动的弧度，突然意识到顾筱雅说对了——裴御衡最怕的，从来都不是失去继承权，而是失去他。
"好，我签。"裴御衡的声音突然响起，平静得让人心慌，"但我要亲眼看着你删视频。"
顾筱雅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痛快，随即笑得更得意了："早这样不就好了？"她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放弃继承权声明，"签吧，签完我就把U盘给你。"
裴御衡接过笔，笔尖悬在签名处。阳光透过工厂破败的天窗照进来，在纸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张明澈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指尖，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不要签！"
"听话。"裴御衡低头看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决绝，更多的却是温柔，"比起这些，我更怕......"
"怕什么？怕我被人指指点点？"张明澈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裴御衡，你把我当什么了？需要被你藏在羽翼下的金丝雀吗？"他转向顾筱雅，声音陡然拔高，"你不就是想毁了我们吗？有种现在就把视频发出去！看看最后身败名裂的是我们，还是你这个敲诈勒索的罪犯！"
顾筱雅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住，后退一步撞到铁架，发出哐当巨响。
就在这时，工厂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野川冲了进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看到里面的场景时，突然愣住了。
"你来干什么？"顾筱雅的声音尖锐起来，下意识地将U盘藏到身后。
陈野川没理她，目光直直地看向张明澈，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我......"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听到了她和你二叔的通话，他们准备拿到声明就把视频发给媒体......"
这句话像惊雷在工厂炸响。裴御衡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顾筱雅的脸色惨白如纸："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陈野川的目光扫过那张放弃继承权声明，最后落在顾筱雅紧握的手上，"把U盘给我。"
"你疯了？"顾筱雅后退着躲开他的手，"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只要裴御衡退出，你就能......"
"我不想了。"陈野川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悔恨，"我不想再用这种方式得到他了。"他看着张明澈，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以前是我对不起你，这次......让我补偿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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