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开通讯录，翻到 “墨瑶” 两个字，犹豫了三秒，终究还是没拨出去。
他想起昨天接到的电话，白墨瑶说
“学校这边一切安好，你安心办丧事”，
想起她声音里的温柔，再对比刚才那个陌生号码的警告，心口像被塞进一团浸了水的棉絮，又闷又沉。
“叔，我出去一趟。”
他扯下胳膊上的孝布，往屋外走，
“我爹这边…… 先麻烦你照看。”
“哎你去哪啊？一会儿要出殡了！”
堂叔在后面喊。
王浩杰没回头，一脚踹开院子门。
停在门口的摩托车积了层灰，他抓过旁边的抹布胡乱擦了擦，跨上去拧动油门，轰鸣声惊飞了院墙上的麻雀。
乡间小路坑坑洼洼，他把车开得像要散架，风声灌进耳朵，却盖不住脑子里的轰鸣，如果那个电话是真的，如果白墨瑶真的动了他的人，动了他的地盘……
他摸出烟盒，抖出支烟叼在嘴里，打火机打了三次才点燃。
烟雾缭绕中，他忽然想起半年前白墨瑶跟他说的话：
“浩杰，冷墙会不能总跟小孩过家家似的，咱们得搞点正经收入。”
当时他只当是玩笑，现在想来，那眼神里的野心，早就藏不住了。
市一中附近的野风酒吧里，白墨瑶正坐在吧台前数钱。
一沓沓现金堆在面前，沾着烟酒味和汗味，她却像看着宝贝似的，指尖划过钞票边缘时，指甲上的黑色美甲泛着冷光。
“瑶姐，刚收到消息，王浩杰好像从老家往回赶了。”
李泽斌捂着还没消肿的鼻梁，说话瓮声瓮气的。
昨天群架时混战中不知道被谁砸的，现在擤鼻涕还带血。
白墨瑶数钱的手顿了顿，随即嗤笑一声：
“回来正好，让他看看我把冷墙会打理得多好。”
她把钱塞进黑色双肩包，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半截钢管，
“他爹走了，他要是识相，就该知道现在谁能护着他。”
“可是…… 林轩那边怎么办？”
李泽斌缩了缩脖子，
“赵易杰和王琦还在医院躺着，医院里的护士说那小子放话要杀你。”
“杀我？”
白墨瑶抓起吧台上的开山刀，刀身映出她丹凤眼的影子，
“他有那个本事吗？昨天在学校是我让着他，真要动起手，他带来那几十号人，不够我砍的。”
她忽然站起身，刀尖指着门口：
“去，把兄弟们都叫过来。
今天王浩杰回来，正好开个会 —— 顺便让林轩看看，冷墙会到底谁说了算。”
言罢，看着李泽斌受伤的鼻梁，眼中满是心疼。
“鼻子没什么事吧？”
李泽斌点了点头，见白墨瑶的脸凑过来，他也凑了过去。
医院走廊里，林轩靠在墙上，指尖转着那把卡簧刀。
赵恒蹲在旁边，数着地上的片刀，一共十七把，都是花昨天赚的钱买的。
“轩哥，王浩杰真能来？”
赵恒抬头问，
“听说他爹今天出殡。”
“他会来。”
林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了闪，
“他要是不来，就不是王浩杰了。”
他太了解这种混出头的学生头目了，面子比命重要，地盘比爹重要。
白墨瑶架空他的事，比杀了他还难受。
李勇捂着肚子走过来，刚才被林轩踹的地方还在疼：
“轩哥，兄弟们都到齐了，就在医院后门等着。”
林轩点点头，收起刀：
“再等半小时。半小时后他不到，咱们就去野风酒吧。”
“那王浩杰……”
“他来不来，都不影响我砍白墨瑶。”
林轩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他来了，就让他亲眼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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