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个丫头真的只是运气不好撞破了点边角料，实际上根本不值得期待？把她吓成这样，看来是真不知内情？皇太孙那边，或许只是随手一步闲棋？
殿内的气氛，似乎因为佳宜这突如其来的“崩溃坦白”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皇后将那张纸随手丢在案上，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带着威严：“罢了。瞧你这点出息！一点陈年旧账就把你吓成这样。起来吧。”
佳宜如蒙大赦，却又腿软得站不起来，在高公公略带嘲讽的目光下，才哆哆嗦嗦地爬起来，依旧低垂着头。
“既然害怕，就安分守己，做好你的本分。”皇后淡淡道，“不该你看的，别瞎看。不该你问的，别多嘴。永和宫的事，自有本宫处置，与你无关。今日召你来，只是提醒你，宫中耳目众多，行事需谨慎，莫要再毛手毛脚，惹人误会。明白吗？”
“明白！奴婢明白！谢娘娘教诲！谢娘娘开恩！”佳宜连连磕头，心中却丝毫不敢放松。皇后的话，既是警告，也是…暂时放过了她？
“至于殿下的差事…”皇后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既能力有限，便尽力而为便是，不必强求。有什么难处，或是…遇到什么‘特别’的事，记得先知会高得禄。”
“是！奴婢谨记娘娘教诲！”佳宜连忙应下。皇后这话，既是降低了期待，也再次强调了监视。
“下去吧。”皇后挥了挥手，似乎有些疲惫。
佳宜如蒙大赦，再次行礼后，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坤宁宫正殿。
直到走出很远，完全脱离那座宫殿的视线，她才敢靠在一处红墙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刚才那短短一刻钟的问话，凶险程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危机！她几乎是在刀尖上跳了一场完美的舞蹈，凭借极致的表演和一丝幸运，才勉强过关。
皇后暂时相信了她的“无能”，但也留下了更深的警告和监视。永和宫的风波，显然不会轻易平息。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尚仪局，感觉身心俱疲。然而，还不等她喘口气，另一个消息如同附骨之蛆般追了过来——皇太孙殿下对她兢兢业业整理档案的“勤勉”表示“赞赏”，特赏下新墨两锭，湖笔一支，以示鼓励。赏赐由东宫内侍直接送到了她的值房。
佳宜看着桌上那套精致却冰冷的文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皇太孙的赞赏？在这個时候？在皇后刚刚召见她之后？
这哪里是赞赏，这分明是警告！是提醒！是在告诉皇后，也告诉她苏佳宜——你是我的人，你做的事，我知道。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回应皇后的试探，并继续将她捆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佳宜感到自己仿佛被两股巨大的力量撕扯着，快要喘不过气。
就在佳宜对着那套赏赐不知所措之际，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叩叩”声。
不是敲门，像是石子击打窗棂。
佳宜的心猛地一紧，警惕地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
窗外夜色浓重，空无一人。只有窗台下，放着一小团白色的东西。
她迅速伸手将那东西捞了进来，关好窗。摊开手心，那是一小团捏紧的纸团。
展开纸团，上面只有一行匆匆写就的小字，字迹潦草却熟悉——是于欣瑶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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