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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风波,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但所有人都明白,这绝不是一个结束。
佳宜低着头,心中却已翻江倒海。皇太孙再次及时出现,维护了于欣瑶。他对于谦父女的态度,似乎与那“点名”的贵人并不一致?这宫中的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浑!
风波过后,遴选之日终于到来。
秀女们盛装打扮,怀着忐忑的心情,被依次引入宫中正式场所,接受皇帝、皇后及后宫高位妃嫔的审视。
佳宜这样的低等宫女自然无缘得见那等场面,她依旧在教习处做着善后的杂事,但能感觉到整个皇宫的气氛都因此而变得不同。
傍晚时分,遴选结果初步传出。
于欣瑶,果然被留了牌子,赐香囊,指婚——并非成为皇帝妃嫔,而是被指婚给了皇太孙朱瞻基为才人!
这个消息,如同另一道惊雷,在佳宜耳边炸响!
原来那个“点名”的贵人,竟然是皇太孙自己?!他顶住压力,甚至不惜得罪皇帝,也要将这位名声有碍的臣子之女纳入东宫?他到底想做什么?是真的倾慕?还是更深的政治考量?
而于欣瑶进入东宫,成为皇太孙的才人,这无疑将她,也将佳宜与皇太孙之间那根脆弱的线,拉得更紧了!
就在佳宜为这个消息心神不宁之际,张萍再次悄然而至。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又意味深长的表情:“娘娘对你近期的‘表现’还算满意。于氏既已入东宫,你之前的差事便算完成了。”
佳宜刚松一口气,张萍却话锋一转:“娘娘另有新的恩典给你。念你整理旧档‘有功’,且尚仪局丙字库那边也的确缺人…娘娘特准你,重归尚仪局,升任正八品掌籍女史,专司丙字库一应事务。”
佳宜愣住了。
重归尚仪局?升任掌籍?专司丙字库?
这看似是奖赏和回归原点,但佳宜却瞬间感到一股更深的寒意袭来!
皇后没有忘记皇太孙的“一个月期限”!她甚至主动将她送回去,并且给了她更名正言顺的身份去接触那些旧档!这既是顺水推舟,也是将她更牢固地捆在丙字库那个火药桶上,同时放在皇太孙的眼皮子底下!
皇太孙会如何反应?于欣瑶入东宫又会带来什么变数?那“雀卵”的秘密最终将指向何方?
佳宜站在夕阳的余晖里,看着自己被拉得长长的影子,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更加叵测、更加惊心动魄的深宫之路。
夕阳的余晖将尚仪局的青灰瓦顶染上一抹暖色,却丝毫驱不散佳宜心头的寒意。她抱着简单的行李,再次站在丙字库那扇沉重而熟悉的木门前,恍如隔世。
短短数月,她从命悬一线的罪奴,到钟粹宫战战兢兢的宫女,再到秀女教习处谨慎的耳目,如今竟以正八品掌籍女史的身份重回此地。官升一级,看似恩赏,实则是被皇后更牢固地钉死在这座藏着惊天秘密的活火山口上。
皇太孙的一个月期限虽因调离而未曾追究,但如今她专司丙字库,这道催命符无疑再次高悬头顶。而于欣瑶入选东宫,更是将一道无形的丝线系在了她与那位深不可测的皇太孙之间。
前途未卜,杀机四伏。
佳宜深吸一口冰冷而带着陈腐纸香的空气,推开库门。里面的一切似乎与她离开时并无二致,积尘依旧,档案如山,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她知道,一切早已不同。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的小宫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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