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悔恨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刚才那点因为“清洁工”被制服而产生的荒谬庆幸。我才是那个自投罗网、还把唯一筹码送出去的傻瓜！
“我……”我的牙齿在打颤，不仅仅是因为寒冷和恐惧，更因为一种被完全看穿、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无力感，“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本日志……上面只写了一句……不要相信‘乌鸦’……”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语无伦次。在他绝对的力量和掌控感面前，任何隐瞒和狡辩都显得可笑而苍白。
顾霆深捏着我下巴的手指微微收紧，力道恰到好处地带来疼痛和窒息感，却又不会真正捏碎骨头。他俯身靠近，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我的脸上。
“一句警告，就让你敢用自己当诱饵，来钓我身边的人？”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还是说，你和他……早就认识？”
“不！我不认识他！”我几乎是尖叫着否认，剧烈的挣扎起来，却被他的力量死死禁锢在货架和他身体之间狭小的空间里，“我只是……只是想活下去！我只是想找一条生路！”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脸上的污秽，灼烧着皮肤。委屈、恐惧、绝望、还有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顾霆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不肯乖乖听话？！就因为我想离开你？！”我口不择言地哭喊着，所有压抑的情绪倾泻而出，“你把我关起来！像对待犯人一样！现在又像追捕猎物一样追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的失控似乎并没有激怒他。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看着我歇斯底里，看着我崩溃痛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反应实验。
直到我哭得脱力，声音嘶哑，只剩下细微的抽噎，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静得可怕：
“我想怎么样？”他重复着这句话，指尖轻轻划过我脸颊上混着泪水的污痕，动作近乎温柔，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而你，”他的目光再次锁死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从里到外，从过去到未来，每一寸都属于我。逃跑，是最大的错误。试图借助外力反抗我，更是错上加错。”
“至于‘乌鸦’……”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弧度，“很快你就会知道，谁才是你唯一不能相信的存在。”
他的话像是一把冰锥，狠狠刺入我混乱的大脑。
属于他的东西？我？这种极端扭曲的占有欲让我通体发寒。
而他对“乌鸦”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更是让我心底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手下无声地快步走来，将一个密封的透明证据袋递给顾霆深。袋子里装着的，正是那本我刚交出去的、湿漉漉的行动日志。
顾霆深终于松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接过了证据袋。他甚至没有多看那日志一眼，只是随意地拎着，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我。
那种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失而复得、却已被损毁的藏品。
“带走。”他冷漠地吐出两个字，不再看我，转身向着仓库出口走去。
两个手下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我的胳膊。他们的力道很大，毫不留情，捏得我骨头生疼。
我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力气挣扎。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玩偶，任由他们拖拽着，踉跄地跟在那道冰冷挺拔的背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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