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栓柱攥紧了口袋里的布包，三清铃在手腕上急促地响起来。这背影，这蓝布衫，和他三岁时在灶台上看到的 “瘦高个” 鬼魂一模一样！
瘦高个似乎笑了笑，雾气里的领口动了动，转身走进树林，身影瞬间消失在树影里，像从未出现过。栓柱追到树林边，只看到片掉落的樟树叶，叶面上沾着点白灰，和小花床头的手印、白胡子老头身后的黑影同一种质地。
“你咋了？脸这么白？” 赵磊追过来，手里还捏着那块裂玉，“这破东西扔了都嫌占地方。” 他随手把玉佩扔进垃圾桶，“对了，你刚才追啥呢？”
“没什么。” 栓柱望着树林深处，骨纹的烫意渐渐消退，却留下股说不出的寒意，“以后别随便买古玩，尤其是老玉。”
回到宿舍，林浩正对着镜子贴面膜：“你们看新闻没？隔壁师范大学的图书馆，昨晚闭馆后监控拍到有人翻书，保安去看啥都没有。”
“我舅就是那的保安，” 王鹏终于停下游戏，“说不止一次了，总在三楼文学区，穿件中山装，戴着老花镜，翻《全唐诗》。”
栓柱心里一动：“他没伤人？”
“伤啥人啊，” 王鹏嗤笑一声，“就翻书，翻完还放回原位，比我们班同学都文明。”
接下来的几天，栓柱渐渐摸清了这所大学的 “规矩”。宿舍楼的电梯里总在午夜十二点停下，门打开时能看到穿西装的男人在里面打电话；图书馆三楼的《全唐诗》每天都有被翻动的痕迹；食堂后厨的冰箱，凌晨三点会自己打开，飘出股饭菜香 —— 这些 “住户” 像普通师生一样生活，对活人视若无睹，和黑山村那些见人就缠的鬼魂截然不同。
“城里的鬼都这么有礼貌？” 赵磊听完他的描述，啃着鸡腿直咋舌，“早知道我就报考古系了，天天跟老古董打交道，说不定还能聊两句。”
栓柱没笑。他知道这些 “文明鬼” 的平静下藏着什么 —— 那天在图书馆，他看到中山装老人的手指穿过书页时，书页上瞬间结了层白霜；食堂冰箱打开时，飘出的不仅是饭菜香，还有股淡淡的尸腐味。
他们只是学会了隐藏攻击性，像冬眠的蛇，不知何时会突然张口。
周五下午的中医基础课，老师正在讲 “望闻问切”，栓柱的目光突然被窗外的景象勾住 —— 行政楼的楼顶，站着个穿校服的女生，裙摆飘得像只折断翅膀的蝴蝶。她的背后，趴着个模糊的黑影，正慢慢往她身上渗。
“那是……” 他刚要起身，就见女生纵身跳了下去，黑影在半空中脱离她的身体，化作道黑烟钻进云层。
教室里一片尖叫，老师赶紧组织疏散。栓柱挤在人群里，后颈的骨纹烫得惊人 —— 那黑影的气息，和瘦高个鬼魂身上的白灰味一模一样。
“听说了吗？那女生挂科太多，想不开……”
“我刚才好像看到她背后有东西……”
议论声里，栓柱望向行政楼顶，阳光刺眼，却照不散那片刚刚被黑影钻过的云层。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布包，里面的令牌似乎又烫了一下，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当晚，赵磊抱着枕头钻进栓柱的被窝：“我不敢一个人睡，刚才好像看到窗外有张脸……” 他指的是自己的床位，正对着行政楼的方向，“白花花的，贴在玻璃上。”
栓柱往窗外看，夜色里的行政楼黑沉沉的，只有顶楼的窗口亮着盏灯，像是只睁着的眼睛。他默念静心诀，看到道黑影正顺着墙壁往下爬，目标正是他们宿舍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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