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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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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606) "的追悼会就在矿上开。
没有遗体,只有一套叠得整齐的旧工作服。
哀乐低回,师娘哭得晕过去好几次。
我站在人群里,眼泪流出来,和着煤灰,在脸上冲出两道滑稽的沟壑。
心里却空落得厉害,像被那场塌方掏走了一大块。
我开始拼命下井,抢最危险的活干,仿佛只有在那令人窒息的黑里,被汗水泡透,被疲劳击垮,才能暂时忘记他钻回塌方区时那个决绝的背影。
老工友拍拍我的肩:“别这么耗,保田不想看你这球样。”
一天深夜,我梦到他了。
他还是蹲在巷道边,慢悠悠卷着烟,抬头瞪我:“咋?
离了我王瘸子,就不挖煤了?
熊样!
这地下的光亮,得有人接着往下传!”
我猛地惊醒,坐在大通铺上,心跳如鼓。
窗外,是矿区永不熄灭的零星灯火,像撒在黑色天鹅绒上的碎钻。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敬”。
不是敬鬼神,是敬生命,敬传承,敬这黑色土地下蕴藏的、比煤火更炽热的人性光辉。
他用最直白的方式,给我这个迷茫的后生,上了最后一课。
我留了下来。
许多年后,我也成了别人嘴里的“老师傅”。
我也会带着新分来的、眼神惶恐的学生娃,走下罐笼,穿行在深深的巷道里。
我会教他们敲帮问顶,教他们识别瓦斯的气味,教他们在机械的轰鸣里听出顶板的叹息。
我也会在休息时,打着矿灯,照向巷壁,给他们看那些三亿年前的树叶、贝壳的印痕,告诉他们:“咱挖的不是煤,是老祖宗留下的日子。
底下黑,但心里得亮堂。”
有时,在巷道深处,只有矿灯和自己的呼吸声作伴,我会偶尔停下脚步,仿佛又能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絮絮叨叨地骂人,或者哼着不成调的山曲儿。
这煤海深处,黑暗亘古如夜,但总有人擎着灯,一步一步,往前趟。
火光不灭,路就一直在。
(二)一、黑白世界的闯入者(1990-1992)1990年的陕北,风沙裹挟着煤尘,打在脸上生疼。
十八岁的张永平跳下那辆颠簸的解放卡车,站在了补连塔煤矿的门口。
眼前是一片灰黑的世界:黑色的煤堆、黑色的铁路、连天空都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墨色。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煤粉混合的刺鼻气味,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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