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顾老爷子的人。
“大小姐，老爷在祠堂，请您过去。”
说是请，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顾寒霜深吸了口气，抬手理了理头发。
她拿出手机，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打 ——
阿野，我这两天临时出差，忙完就过去陪你。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她才抬步往祠堂走。
祠堂内香雾袅袅，顾老爷子闭目跪在蒲团上。
顾寒霜上前点了三炷香，跟着跪下。
见老爷子半天没动静，她按捺不住起身要走，却被一声厉喝叫住：“站住！”
顾寒霜回头，眼里满是决绝。
“老爷子，你说过的，只要我和别人领证结婚，就允许我带阿野去深市。现在我照做了，该兑现承诺了。”
顾北霆突然笑了。
“寒霜，事情从来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就没想过，你做到了我的要求，苏明野该如何自处？”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像淬了冰：
“你和他的结婚证是假的，现在铺天盖地都是你和白景威的婚礼视频 —— 你以为，苏明野会大度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顾寒霜的心砰砰跳起来，越来越快。
她压下心中的恐慌，固执开口，“我不会让阿野知道这些。你还是说话算话吧。”
她转过头，语气里多了一抹阴狠，“你要是再敢动他一根手指头，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话落，祠堂的门被她狠狠摔上。
顾老爷子望着供桌上女儿的牌位，嘴角勾起一抹尽在掌控的笑。
另一边，顾寒霜的脚步在走廊里踉跄了一下。
老爷子的话像针，密密麻麻扎进心里 —— 她表面上的镇定，不过是强撑的假象。
可转念一想，她又强行稳住心神。
苏明野的世界里只有她，从七岁到二十五岁，十八年的光阴，他是她一手护大的男人。
就算天塌下来，她也有把握让他原谅自己。
她这一生，真正放在心上的亲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眼前的爷爷，一个是苏明野。
可这两人，却像水火般不能相容。
爷爷总说，她太像那个不成器的母亲。
当年为了一个男人，抛父弃女，最后落得个殉情的下场。
“顾家女人，绝不能被情爱捆住手脚。” 老爷子的话像魔咒，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
于是，爷爷偷偷换了她和阿野的结婚证，让他们成了法律上的 “陌路人”；
于是，她书房里总会莫名其妙出现陌生男人的名片；
甚至有一次，爷爷竟狠心给她下药，幸好被她拼死挣脱。
阿野也曾因为这些事闹过别扭，偷偷跑走过，却被她疯了一样找回来。
她抱着他，在他耳边发下毒誓：“这辈子，我顾寒霜的身边，只会有你苏明野一个人。”
可她的坚守，换来的是爷爷变本加厉的手段。
那些背着她落在阿野身上的家法，那些藏在暗处的伤痕，每次发现都让她心疼得快要窒息。
直到那次，她红着眼冲爷爷吼出那句：
“阿野是我的命！跟她比起来，您这个所谓的爷爷，都得靠边站！您凭什么动他？”
从那以后，爷爷的手段愈发凌厉。
车祸、绑架…… 层出不穷的意外，让她不得不把阿野护得更紧。
她甚至以 “占有欲太强” 为借口，阻止了阿野去上大学。
在她眼里，那点学历远不如他的平安重要。
为了彻底摆脱爷爷，她的手段开始变得激进。
直到顾寒霜因一块地皮，被沈家人做了局，身陷险境。
沈莫彤指名道姓，要苏明野来换她。
苏明野单枪匹马闯入沈家，经历了三天三夜的折磨，才换得沈莫彤松口放她走。
当她看到那个浑身是伤、连块好肉都找不到的阿野时，她是真的怕了。
后来，那次 “意外” 流产，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想到爷爷竟然容不下她和阿野的孩子。
她提着刀闯进老爷子的书房，“我这辈子不能没有阿野。说吧，究竟要怎样，您才肯放过我们？”
“哦，要是不肯放过……” 她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您现在就能失去唯一的孙女。”
就是那时，老爷子抛出了那个诱人的条件：
“寒霜，只要你能跟苏明野之外的男人，领证结婚，我就允许你带他去深市，从此不再干涉你们的事。”
她答应了，“好。但这个男人，必须由我自己选。”
老爷子点了头。
走廊尽头传来男人皮鞋的嗒嗒声，由远及近，打断了她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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