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493061" ["articleid"]=> string(7) "5902741"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9章" ["content"]=> string(6764) "

明公馆。

下午三点,明灿正在一勺一勺的喂明言吃东西。

从昨天开始,明言的食欲突然变得很好,没多大一会儿就会喊饿。

早上到现在,明言已经吃了不下五餐。

明灿看着神态很像嗷嗷待哺的小孩的明言时,心底很不安。

“灿宝,你吃了吗?”

明言看着她,碎碎念的叮嘱,“你要记得吃饭知道吗?你身体不好,别饿坏了。”

“你李叔呢?他吃了没?”

明灿把碗里最后一口喂给明言,压下心底的难过,轻哄着。

“吃过了,我们都吃过了。”

明言眨眨眼,“那就好。”

他有些涣散的眼睛盯着明灿的脸,却没有焦距。

明灿把碗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牵起他皮包骨的手,轻轻握着。

“还饿吗?有没有哪里疼?”

肺癌晚期,病人会很疼。

但明灿从来没有听明言喊过疼。

明言回握着她的手,力道很轻,像是没什么力气。

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放在自己心口处摁了摁,但看着明灿的眼睛却有些出神。

半晌,他摇了摇头。

“不疼。”

他摩挲着明灿的右手手腕,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却记挂在骨子里的事。

“灿宝疼,流了很多血,还缝了针,灿宝比我疼。”

明灿眼睛酸痛难忍,“我不疼,早就不疼了。”

这些事明言在清醒时候,会刻意的避免去提。

只会默默给明灿买漂亮的手环手链,那些东西都足以遮盖腕骨丑陋的疤,明灿知道明言是害怕她难过。

每一回都乖乖戴着。

明言盯着她看了半晌,很快,他又问。

“家里做饭了吗?灿宝吃了吗?”

明灿鼻尖发酸,她点头。

“吃过了,爷爷也吃过了。”

明灿指着柜子上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碗,“记得吗?灿宝喂的你。”

明言盯着那个碗看了好几秒,点头,他松开明灿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揉了揉。

“饿,李奉做饭了吗?”

明灿眼里无声掉下一滴泪,约翰说,病人会感觉到饥饿是癌细胞在吞噬他的身体,身体的热量已经不够抵抗,只能向外汲取。

病人出现这种状况已经很严重了,更何况明言身上的紫斑已经变得很大块。

就算是在吃药,他的意识也还是在快速的混沌。

有时候嘴里叫着明灿,看着她的目光却仿若在看一个陌生人。

明灿快速抹掉眼泪,哄着明言,“灿宝现在去给爷爷做好不好?爷爷等等灿宝。”

明言很乖的答应,“好,等灿宝。”

明灿拿着碗正要走,明言突然道,“灿宝结婚了吗?婚礼有没有办?”

明灿出门,约翰和李叔都等在门口。

李叔从明灿手里接过碗,“我再去给老爷盛点吃的。”

约翰阻止。

“太过量也会加重身体的负担,”

他看了眼眼眶红红的明灿,“病人体内的内脏已经有出血的迹象,负担加重很可能会咳血,只会更痛苦。”

明灿嗓音发颤,“没有办法减轻爷爷的痛苦吗?”

明言的呼吸很重,眉心总是紧拧着,怎么会不疼呢?

他一定疼死了。

“……趁病人还能说话,意识偶尔还清醒,多陪陪他、多满足他的心愿吧。”

约翰顿了顿,“老爷子的癌细胞已经有脑转的趋势,后期很可能连说话都狠困难,甚至是出现偏瘫的迹象。”

“偏瘫?”

明灿承受不住的倒退两步,蓦然撞上一具温暖的胸膛。

她的腰被臂弯揽住,熟悉的檀香包裹着她。

明灿微仰着头看向西装革履,身上还有被风雪吹过有些冰凉的盛庭。

“你回来了?”

厚重的鼻音,不难听出哭过。

盛庭抹了抹明灿的眼尾,把她圈进怀里,“嗯。”

盛庭看向约翰,“不能用药物干预吗?”

明言最宝贵的手,要是不能动,就算是临终也很不体面。

约翰摊手,“太晚了,只能尽量试试。”

盛庭的腰间被蓦地攥紧,他自然能感受到明灿在哭,她的身体在发抖。

盛庭一言不发的打横抱起明灿,大步离开。

明灿圈着盛庭的脖颈,把脸埋在他的肩窝,抽噎着像只呜咽的小猫。

明言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盛庭其实心里没有多大的感觉。

对他来说,明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是那种他不会有多余的眼神停留的存在。

他占着明灿爷爷的身份,这才有了关联。

他对明灿很好,这也能让盛庭给两分尊重。

盛庭是一个冷血又冷漠的人,他所有的情感都来自明灿。

“别哭,爷爷看见该心疼了。”

他轻拍着明灿的肩背,在明灿看不到的地方,眼里毫无波动。

你还有我。

你只有我。

依赖我。

离不开我。

这才是盛庭想对明灿说的话。

“盛庭,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明言一日又一日的枯萎,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感觉真的心如刀绞。

爷爷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是世界上第一爱她的人。

“坐轮椅,上下床都要李叔帮忙爷爷就已经够难过了,要是再偏瘫……”

盛庭垂眸盯着明灿的眼睛,湿漉漉的全是氤氲的眼泪。

他的心在疼,为了明灿的眼泪。

“灿宝。”

盛庭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面对面坐着,捧着她的脸亲啄着她的眼泪。

“约翰说只是趋势和迹象,也不一定百分百就会偏瘫,别多想好不好?”

盛庭真的只是在哄明灿。

他知道约翰的判断不会出错。

想要避免偏瘫,恐怕只有明言在癌细胞扩散得没有那么彻底的时候就……

明灿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明言僵硬的手,怎么看都不乐观。

约翰说要趁早满足爷爷的心愿,她暗暗下勇气,看向盛庭。

“……我们领了证,你家里人知道吗?”

她到现在还没有听盛庭提过盛家的人和事,他的父母,他的家人。

甚至连盛庭住在哪都不知道。

自从搬过来后,盛庭就住在她房间对面的次卧。

每天出门之后,也会回到明公馆,就好像真的是普通的结了婚的夫妻,在一起过普通的生活。

盛庭闻言,深邃的眉骨几不可察的微皱。

“灿宝是我的,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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