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482079" ["articleid"]=> string(7) "5900890" ["chaptername"]=> string(7) "第2章" ["content"]=> string(2576) "有清晰五官,只有一片湿漉漉的泪痕,和一双盛满了全世界惊恐与困惑的眼睛。

——是我。

是七岁那年,因为算错一道数学题,被父亲一记耳光扇到墙角,耳内轰鸣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哭出声的我。

——是十岁那年,小心翼翼地捧出攒了半年的零钱想给母亲买朵廉价塑料花,却被她一把打飞,骂我“浪费”、“不懂事”、“跟你那死爹一个德行”的我。

——是十五岁,深夜躲在发霉的被窝里,用指甲狠狠掐陷胳膊的皮肉,发誓总有一天要逃到天涯海角的我。

他一直在这里。

从未离开。

我以为我跑得足够快,用学历、城市、体面的工作和滴水不漏的礼貌砌成高墙。

殊不知,我只是拖着他——这个被我遗弃在时间废墟里、从未长大过的孩子,一路跌跌撞撞。

我所有的社交恐惧,在人前无法自控的结巴与冷汗,不过是对他当年每一次被公然羞辱的重复体验;我偶尔对伴侣爆发的、令自己都战栗的狰狞怒火,是父亲那张暴戾面孔借我喉咙发出的回声;我心底那片抠搜算计、永远恐惧匮乏的冰冷沼泽,是母亲那套生存逻辑在我人格中的完美复刻。

我成了他们。

在最深的潜意识里,我悍然继承了我所憎恶的一切。

手机屏幕彻底熄灭。

那小小的影子仿佛也被黑暗吞没。

我坐在绝对的漆黑与死寂里,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一种从胸腔最深处涌出的、压抑到变形的呜咽——分不清是来自于他,还是我。

自那一夜,我的“正常”宣告破产。

那个在废墟墙角无声哭泣的孩子,成了我灵魂中一个沉默而顽固的同居者。

我开始频繁“发病”。

在一次至关重要的项目评审会前,我冲进卫生间隔间,对着马桶干呕,冷汗浸透高级定制衬衫,镜中那张惨白的脸,眼角眉梢却诡异地重叠着父亲焦虑时不耐烦的纹路。

与女友一次日常争执中,因她一句无心的“你怎么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竟像被按下某个恐怖开关,暴怒地一拳砸向玻璃茶几。

碎片四溅,割裂手背,鲜血直流。

她眼中倒映出的惊骇,像一桶冰水瞬间浇醒我——那一刻,我站立的姿态,咆哮的音调,颈项暴起的青筋,无一不是我父亲的完美复刻。

我恐"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58162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