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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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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626) "头,勒得他甚至在梦里都发出了不适的呻吟。
我浑身筛糠似的抖,停不下来,牙齿咯咯地碰撞着。
冰冷的眼泪这时才决堤而出,大颗大颗地砸在他冰凉的脖颈里,砸在那件浸透了委屈和痛苦的破校服上。
我抱着他,在漆黑冰冷的玉米地里,蜷缩着,像两只被世界遗弃的野兽。
天快亮的时候,我才把他背回家。
他烧起来了,小脸通红,嘴里含糊地说着胡话。
我把他塞进冰冷的被窝,裹紧所有能找到的破旧衣物,守在旁边,用冷水浸湿的毛巾敷他的额头。
我的手一直在抖,抖得几乎拧不干毛巾。
屋里比外面好不了多少,一地暖瓶碎片闪着冷光,像咧开的嘴。
我看着那片狼藉,再看看炕上烧得糊涂的儿子,心里那片冰冷的绝望又沉甸甸地压下来,那毒蛇般的念头似乎还在阴影里窸窣作响。
晌午,太阳明晃晃地照着院子里那堆烂玉米,也没让这屋里暖和多少。
小鹏的烧稍微退了一点,昏昏沉沉地睡着。
我坐在门槛上,看着自己的手,脑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片被碾碎过的疲惫和麻木。
脚步声在院门外停住。
很轻,带着点犹豫。
我没有抬头。
谁来了都一样。
看笑话的,指责的,或者又是来要债的。
都一样。
“小鹏妈妈?”
一个温和的女声,有点耳熟。
我迟钝地抬起眼。
是村小的王老师。
她站在门口,逆着光,身形显得有些单薄,手里拿着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布包,看着像是件衣服。
她没立刻进来,目光先小心翼翼地扫过院子,落在那片暖瓶碎片上,又 quickly 移开,最后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清晰的、善意的探询。
我心里猛地一紧,生出一种近乎野蛮的防御和抗拒。
她来干什么?
看够了没有?
是来说小鹏弄坏同学东西的事?
还是来显摆她的同情?
我绷紧脸,嘴角往下撇,准备迎接任何形式的怜悯或指责,那会像火星子,瞬间引爆我体内残留的最后一点炸药。
可她没提那些。
她甚至没立刻走进来,只是站在那儿,声音放得更轻了些,像怕惊扰了什么:“我来看看小鹏。
他昨天……没吓着吧?”
我没吭声,死死盯着她手里的布包。
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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