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447089" ["articleid"]=> string(7) "5895013"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9章" ["content"]=> string(2669) "我。

那一瞬,我像被它啄开心口,看见里面焦黑的梁柱、未烬的火、未熄的贪。

我垂下眼,继续扫地。

断掉的扫帚苗被我别在耳后,像别起一缕叛逆的白发。

傍晚,我把断苗插在塔基裂缝里,浇一瓢井水。

第四天,它竟抽出新芽,绿得刺眼。

我把耳朵贴过去,听见极轻的“噼啪”——像火里最后一粒炭爆,又像骨头缝里长出的新肉。

第四年·中元七月半,鬼门开。

我在废墟中央摆一只破陶盆,盆里盛清水,水面上漂七片莲叶。

午夜,风从山口来,带着隐约的哭。

我闭眼,听见火场里未散尽的呼号,听见悟明最后一声“师父”,听见老僧在火里笑。

我伸手,把七片莲叶一一翻转,叶背朝上——每片叶背都写着同样的偈子:“火宅燃尽,方见如来。”

字是我用炭条写的,写时手抖,字也抖,像一群受惊的蚂蚁。

写完最后一笔,我端起陶盆,把水泼向火场最焦处。

水落地,“嗤啦”一声,冒起一缕白烟。

烟里,我看见十六岁的自己,赤脚站在破观音庵前,怀里抱着半卷《金刚经》,眼里有火。

我向他合十,他向我点头,然后一起消散在烟里。

那天夜里,我梦见自己变成一只灰蛾,扑向火,被烧成灰,灰里又开出一朵蓝莲花。

醒来时,胸口那片袈裟残布湿透了,不知是汗是泪。

第五年·重阳塔林里的塔,只剩最矮的一座还立着。

我用断砖给它补裂缝,用石灰勾缝,勾得歪歪扭扭,像老人补不齐的牙。

补完最后一处,我坐在塔前晒太阳。

阳光把影子投在残墙上,瘦长,像一根被拉直的问号。

远处,守焰——如今叫守焰的黑熊精——扛着水桶走来。

他脱了铁甲,穿一件灰布短打,胸口金莲火疤在阳光下像一枚勋章。

他把水桶放下,与我并肩坐。

“老和尚,”他闷声说,“我昨夜梦见悟明。”

我心口一紧。

“他说什么?”

“他说,火里不苦,苦的是不肯出来的心。”

我沉默,良久,抓起一把灰,在塔基写下:“苦集灭道,火里莲开。”

守焰咧嘴笑,露出那两颗断牙,像两粒被岁月磨圆的石头。

他起身,继续挑水浇莲。

我看着他背影,忽然觉得,这座山不再空。

第六年·冬至第六场雪落下时,我已能在"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57330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