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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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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472) "绸包被扔在地上踩烂,母亲的旗袍沾满脚印。
她看着那截露出来的脐带血痕,突然想起外婆临终前说的话:"你娘走那天,血把接生的布都染红了,跟你现在似的。
"那时候她还不懂,原来血脉里的红,是洗不掉的,无论是母亲的血,父亲的安眠药,还是她此刻额头的血。
被推搡到窗边时,她看见楼下的石榴树开得正艳。
1941年她和袁永熙在昆明隐居,院角也有棵这样的石榴树,他摘果子给她吃,籽儿崩在她旗袍上,像颗颗没擦掉的血珠。
后来撤离时,她把那枚石榴籽藏在盘扣里,现在应该还在,和母亲的银镯子、父亲的钢笔尖一起,在红绸包里躺着。
风灌进领口时,她数完了最后一颗盘扣。
第七颗,也是最松的一颗,线头在风中飘得像条小蛇。
这让她想起父亲自杀前给她的信,最后一句被泪水晕得模糊:"父无能,护不了你..."现在她终于不用他护了,像当年从外婆家跑出来参加革命,像后来和袁永熙在监狱里咬着牙不松口,她向来是自己走的。
坠落的瞬间,红绸包从怀里飞出来。
母亲的旗袍展开在风里,像只断了线的风筝,盘扣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落向那片她从未真正逃离的土地。
她看见1919年的铜盆,1925年的天蓬,1947年的喜宴,1948年的灵堂,1957年的离婚协议——这些画面在眼前闪得像走马灯,最终定格在婴儿时期被父亲倒提的瞬间,那时候她的哭声震碎了痰盂,也震碎了往后四十八年的人生。
红绸包坠地时,银镯子和石榴籽滚了出来。
有人踢了一脚,镯子撞在墙角的砖缝里,发出最后一声脆响,像极了当年天蓬钩子勾住她小褂时的动静。
只是这次,再没人喊"接住孩子"了。
多年后,有人在拆迁的废墟里捡到半枚盘扣。
上面的并蒂莲只剩半朵,另一半嵌在砖缝里,沾着的红绸线头还保持着飞扬的姿态,像个没说完的省略号。
旁边的泥土里,银镯子的碎片和钢笔尖缠在一起,被雨水泡得发绿,却依然能看出刻在上面的字——一边是"永结同心",一边是"琏"。
风穿过空荡荡的窗棂,像有人在数盘扣。
一,二,三...数到第七颗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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