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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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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680) "囚笼每日唯一的赦令。
人群像潮水般涌出车间。
李秀英逆着人流,走到车间角落,用一块破布细细擦拭着自己负责的那台老旧德产车床。
冰冷的钢铁在她粗糙的指腹下,传来熟悉的震颤。
这是她无声的伙伴。
公共澡堂里水汽蒸腾,烟雾缭绕,模糊了每一张或年轻或衰老的脸。
李秀英用一块发硬的肥皂,机械地搓洗着身上洗不净的油污。
那些黑色的油渍,早已渗进了她的皮肤纹理,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家,在厂区后面的筒子楼里。
推开门,一股剩菜与潮湿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丈夫赵卫国正坐在饭桌旁,借着昏暗的灯泡,专心致志地看《参考消息》。
他面前的搪瓷杯里,积着厚厚的茶垢。
听到开门声,赵卫国的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从报纸后面闷闷地飘出来。
“今天又弄到这么晚?
一身机油味,呛死人。
赶紧去收拾干净。”
李秀英没应声,习惯了。
放下手里装饭盒的布袋,转身走进逼仄的厨房。
锅里是中午剩下的米饭,旁边扣着一盘炒蔫的白菜。
饭菜早已凉透,就像这个家里的温度。
正准备生火热饭,里屋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上大学的儿子赵伟明探出头来,一看见母亲身上那件油迹斑斑的工装,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是青春期少年特有的、那种毫不掩饰的嫌弃。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时髦白衬衫的男同学。
“妈,你怎么才回来?”
赵伟明的声音压得极低,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责备。
他飞快地侧过身,像一堵墙,试图挡住他同学投来的好奇视线。
那同学还是看见了,好奇地伸长脖子:“伟明,这位是……”“哦,”赵伟明的脸涨红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妈……我们厂烧锅炉的。
身上脏,别看了,快进来。”
说完,他“砰”地一声,决绝地关上了房门。
李秀英端着那碗冰冷的饭,僵在原地。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然后猛地浸入一月份的冰河里。
彻骨的寒意,顺着血脉,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烧锅炉的。
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针,扎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想笑,嘴角却重若千斤,怎么也扯不动。
她明明是全厂唯一能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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