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智语速快如爆豆，每个字都带着铁锤凿石的力道，“鬼子要下死手了！轰炸机！重型的！很快就要把这里炸成粉末！想活下去的，想继续杀鬼子的，立刻跟我往外冲！就现在！”
“轰炸机？”
王铁柱反应最快，脸色剧变，“那帮狗日的要炸平这里？司令，往哪冲？！外面全是鬼子！冲出去就是送死！”
“待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被活埋，还是被炸成灰，你们自己选！”
唐生智一脚踹翻挡路的弹药箱，抄起一支沾满泥污的冲锋枪，拉栓上膛的动作干脆利落，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要死，也得死在冲出去的路上！杀开一条血路！”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仅存的几个还能行动的军官身上：“萧师长！你带残余的宪兵和轻伤员负责侧翼掩护！王铁柱！你跟我打头阵，用我们仅剩的炸药，炸开路障！”
没有人犹豫。
当唐生智说出‘轰炸机’三个字时，这些经历了一夜地狱磨砺的残兵，心中那根弦瞬间崩到了极限。
留下必死！
冲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更重要的是，他们绝对无条件地信任眼前这位带着他们一次次从鬼门关杀回来的司令官！
“是！司令！”
萧山令仅剩的一只完好的眼睛里爆发出决绝的凶光，嘶声吼道：“宪兵队！还能动的！跟我来！掩护司令突围！”
“他娘的！要死也拉几个垫背的！弟兄们！跟紧司令！”
王铁柱如同即将发起冲锋的公牛，对着聚拢过来的几十名还能战斗的士兵吼道：“杀鬼子！”
根本来不及细想，更来不及做任何所谓周密的部署。
唐生智选择的突围方向不是看似薄弱的点，他直接用系统地图查看到了此刻压力最小、障碍最少的一条路径：一条被炸得半塌、通往中央路侧翼珠江路的狭窄通道！
那是日军的进攻轴线之一，但刚刚被敢死队用生命暂时阻滞了一下，缺口还没完全封死！
“目标：珠江路与中央路交叉口西北角废墟！冲！”
唐生智暴喝一声，第一个撞开早已变形的地下室铁门，冲入上方浓烟滚滚、弹片横飞的走廊！
“保护司令！”
“冲啊！！”
“杀出去！！”
几十名衣衫褴褛、伤痕累累却如同受伤孤狼般的残兵，紧跟着唐生智，疯狂地冲出了摇摇欲坠的中央饭店。
外面的世界，比想象的还要混乱。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机枪撕布般的啸叫、日军怪异的冲锋呐喊声，混成一片。
唐生智手持冲锋枪，边跑边向任何能看到挡路的土黄色身影疯狂点射。
王铁柱带着几个敢死队员，抱着最后几捆炸药，冲向预先看好的被炸塌的砖墙缺口。
“轰！！”
一声巨响，烟尘弥漫，缺口被强行炸大。
“冲过去！快！”
唐生智一马当先，踩着滚烫的瓦砾跃了过去。
“八嘎！支那人突围！”
“堵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快通知人手支援！”
短暂的混乱后，反应过来的日军军官发出了尖锐的嘶吼。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
附近街区的日军步兵、甚至远处楼上的机枪，火力瞬间朝着这条刚刚炸开的狭窄通道倾泻过来。
“噗噗噗……”
子弹钻入肉体的声音伴随着闷哼，冲在唐生智身边的士兵瞬间倒下好几个。
“压制！压制左侧窗口！”
萧山令的宪兵队拼死还击，但火力差距太大。
他们暴露在开阔地带，成了活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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