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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养心殿内,烛火静静燃烧。

殿柱的影子被拖拽得又细又长,宛如蛰伏于黑暗中的鬼魅。

空气里,龙涎香那馥郁的暖香,混杂着一丝从太和殿飘来的、若有似无的血腥余韵,构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何岁盘膝于榻上,双目紧闭。

一股磅礴浩瀚,宛如江河奔涌的金色暖流,正在他体内奔腾咆哮。

这股力量,不再是之前那丝微弱的气息,而是一头苏醒的金色巨龙,沿着他凝滞干涸的经脉,悍然冲刷!

所过之处,如岩浆过境,冰河解冻!

盘踞在血肉深处,那股铁锈般的阴冷与灼痛,在金色龙气的涤荡下,发出无声的哀嚎,寸寸瓦解!

噼啪!噼啪!

他体内的骨骼,发出一连串细密如炒豆般的爆响,一场脱胎换骨的重塑正在发生。

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也在这股霸道龙气的滋养下,迅速泛起一丝属于活人的血色。

何岁猛地睁开双眼!

一道精光,如利剑般划破了昏暗的烛光!

他缓缓站起身,双腿稳稳立于地面,如老松盘根,再无半分摇晃。

低头审视自己的双手,依旧修长,却不再是病态的透明,指节间充斥着一股内敛的、仿佛能捏碎顽石的力量。

这种重新将自己身体彻底掌控的感觉,无比美妙。

然而,他脸上没有半分喜色。

“血赚?”

何岁心中自嘲。

“用一个重生女帝换来三十天寿命,听上去不错。”

“但顾秉谦那只老狐狸,会给朕三十天时间安稳发育吗?”

答案不言而喻。

今日朝堂的翻盘,靠的是出其不意。

下一次,那只老狐狸的反扑,必然是雷霆万钧,而且会用更隐蔽,更无懈可击的阳谋!

就在此时,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

小安子贴着门缝溜了进来,脚步轻巧,落地无声。

只是他脸上,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惊惶与迟疑。

“陛下......”

他跪在地上,声音压得极低。

“冷宫那边,有些异动。”

何岁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声音平静。

“说。”

“回陛下,看守冷宫的禁卫,今日换了一批生面孔,据说是......是城防营那边调来的。”

小安子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还有,送往冷宫的食盒、衣物,比往日频繁了数倍,都是些不当值的内侍在传递。”

何岁终于抬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城防营,顾家的势力范围。

不当值的内侍,无根无底的棋子。

好一招暗度陈仓。

这老狐狸,朝堂上刚吃了瘪,连夜就想把女儿捞出去,顺便再给自己来记狠的。

“朕知道了。”

何岁走到窗边,一把推开雕花窗棂。

冰冷的夜风灌入,让他灼热的头脑愈发清醒。

他知道,顾秉谦在等。

等一个机会,将废后顾昭仪接出宫去,竖起“清君侧,诛暴君”的大旗。

届时,里应外合,自己这个孤家寡人,必死无疑。

而这偌大的皇宫,此刻就是一张漏风的渔网。

他甚至不知道,身边除了小安子,还有谁能信。

太后?

那位名义上的母后,此刻恐怕正在慈宁宫里捻着佛珠,暗恨怎么皇兄皇弟们没多活一个下来。

这样的话自己这个“孽障”便可以早日归西,好让她扶持一个更听话的新君。

司礼监掌印,大伴魏进?

虽然他陪伴了“我”的成长,但为人过于势利。

那条在先帝手下就八面玲珑的老狗,不落井下石,都算是他念旧情了。

“小安子。”

何岁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响起。

“奴才在!”

“朕问你,这宫里,除了朕,你还信得过谁?”

小安子浑身一颤,旋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

“陛下!大人物奴才不敢说。”

“但这宫里这些犄角旮旯,奴才有几个饿不死也爬不上去的同乡!”

“他们别的不会,但盯梢、带路、堵耗子洞,都是一把好手!”

“只要陛下信得过奴才,奴才......愿为陛下去当这只捕鼠的猫!”

“好!”

何岁眼中爆出精光,转身走到他面前,将一块象征天子亲临的纯金令牌,拍在他的手中。

“朕就让你这只猫,去给朕守住耗子洞!”

“朕命你为‘养心殿行走’,代朕行事!”

“记住,朕不要打草惊蛇。”

“朕要......人赃并获!”

......

子时,月黑风高。

冷宫通往御花园的一处偏僻夹道,黑暗如浓墨。

一个提着食盒的小太监,正低着头,脚步匆匆地穿行于阴影之中。

他神色警惕,不时回头张望,确认无人跟踪。

就在他即将走出夹道,拐入一片假山时。

“喵——”

一声凄厉的猫叫,毫无征兆地从旁边草丛里响起。

小太监吓得一个激灵,脚下踉跄,手里的食盒差点脱手。

他定睛一看,一只黑猫从草丛窜出,飞快地消失在夜色里。

“该死的畜生!”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定了定神,正要继续前行。

然而,一只手,如同鬼爪,无声无息地从他身后的阴影中伸出,用一块浸湿的布条,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

“唔!唔唔——!”

小太监拼命挣扎,双腿乱蹬,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另一道瘦小的身影从黑暗中闪出,动作娴熟地反剪其双手,一脚踢在他的膝弯。

噗通。

信使被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小安子松开手,眼神冰冷得像一条毒蛇。

他没有废话,直接夺过食盒,粗暴地掀开。

里面除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别无他物。

小安子冷笑一声,将食盒翻转,用力一敲。

“咔哒。”

食盒底部,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暗格弹了出来。

里面,躺着一张卷成细卷的纸条。

小安子拿起纸条,转身对身后那两个同样瘦小的同乡低声道。

“处理干净,别留痕迹。”

“是,安哥。”

身后传来一声骨头错位的闷响和压抑的呜咽,随即一切重归死寂。

小安子没有回头,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条,如同捏着一条毒蛇的七寸,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

养心殿内,烛火跳动。

小安子将那张用米汤写就的密信,在烛火上缓缓烤过。

一行行娟秀却带着怨毒的字迹,缓缓浮现。

内容很简单。

约定三日后子时,由顾家死士在冷宫北门制造混乱,接应她从一口废弃的枯井密道逃离。

信的末尾,还附有一句。

“待我出宫,便是竖旗‘翦除暴君’之时!”

小安子看得浑身冰凉,冷汗涔涔。

“陛下,这......这是谋逆!是铁证!要不要立刻请太后......”

“请太后?”

何岁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

“太后现在,大概正嫌今夜的风,不够大呢。”

他接过那张密信,没有愤怒,没有惊惶,只是平静地看着它,仿佛在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艺术品。

片刻后,他将密信丢入烛火。

跳动的火焰,映照着他愈发冷酷的脸庞。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小安子,朕今天才真正明白,这偌大的皇宫,能信的,只有我们自己。”

他走到桌案前,亲自研墨,换了一支笔,用左手模仿着女子的笔迹,在新的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一行字:

“计划有变,风声过紧,静待时机,切勿妄动。”

写完,他将纸条递给小安-子。

“找个可靠的人,送回去。”

“是,陛下。”

做完这一切,何岁负手立于窗前,望着远处寂静无声的慈宁宫,和灯火通明的司礼监方向,眼神冰冷如渊。

今日,他只是掐断了一条线。

但顾家那张网,还铺在宫里宫外。

他需要一把刀。

一把能为他斩断这张网,斩碎所有阴谋的刀!

他更需要一双眼睛。

一双能洞察所有黑暗,监视整个天下的眼睛!

他转身,对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的小安子,下达了一道将要搅动整个大玥风云的旨意。

那声音,冰冷而决绝。

“小安子。”

“持朕金牌,立刻去诏狱。”

“将那个叫周淳的疯狗......”

何岁的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的期待。

“给朕......活生生地,从地狱里捞出来!”

“朕......”

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幕,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要亲自为他,解开锁链!”

“更要为他,重铸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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