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368949" ["articleid"]=> string(7) "5880798" ["chaptername"]=> string(7) "第6章" ["content"]=> string(2592) "曾经用粗糙大手揉过我头发、带着满身泥土气息也会笑着塞给我一颗廉价水果糖的父亲。

母亲的悲号不再是悲伤的宣泄,那是一种从腹腔深处撕裂出来的、混合着剧痛和彻底崩溃的哀鸣,一声接着一声,在狭小的租屋四壁回荡,也一下下砸碎在我本已千疮百孔的神经上。

更深的绝望来自于一个现实——处理这样的死亡不是免费的。

殓尸、火化、骨灰盒、那张盖着冰冷红章的死亡证明……每一张单薄的白纸背后,都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数字,轻易吸干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庭仅存的一点点活气。

家徒四壁,仅有的几件破旧家具像被抽去灵魂的骨架,死寂地立在那里。

母亲红肿无神的双眼,像是两汪枯竭的死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只剩下面颊上道道风干的浑浊泪痕。

她呆呆地坐在角落那把缺了腿用砖头垫着的椅子上,干瘪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个磨损得厉害、装着几颗廉价水果糖的空旧铁盒——那是我爸去世前三天去帮人做零工回来时,用微薄的工钱买给我的,糖早吃完了,铁盒却成了她唯一抓住的锚点。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混杂着廉价消毒水和彻骨绝望的气息。

窗外偶尔传来隔壁夫妻的吵架声、收废品摇铃的叮当声、小孩的嬉闹声……那些属于鲜活人间的喧嚣,此刻都变成了抽打我灵魂的鞭子。

它们那么近,又那么遥远。

我已经不在那个世界里了。

“苏眠?

苏眠你在家吗?”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是陈默的声音。

那个曾经坐在我斜后方,头发有点自然卷,总是带着腼腆笑容的男生。

他总是默默帮我拾起掉在地上的笔,会在小测后偷偷往我桌肚里塞一根他觉得味道最好吃的那种牛奶糖。

在赵倩她们肆无忌惮时,我能感觉到他欲言又止的目光。

我知道他或许曾有过一点点、很微弱的好感。

那曾是一丝黑暗中微弱的光,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干净的温柔。

现在,那敲门声像烧红的针,扎在心上。

我不能开这个门。

门外又敲了几下,迟疑着,似乎等待了几秒,终于放弃了。

然后是下楼的脚步声,一点点消失。

我背靠着冰冷腐朽的木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551274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