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352367" ["articleid"]=> string(7) "5877313" ["chaptername"]=> string(7) "第9章" ["content"]=> string(2600) "微霜的头发,竟白了大半,像落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眼窝深陷下去,里面布满了红血丝,浑浊而疲惫,却固执地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

他变得异常细致。

用调羹舀起温水,小心翼翼地吹凉了,才送到我干裂的唇边。

我疼得蜷缩起来,冷汗浸透病号服时,他会拧了温热的毛巾,动作笨拙却极其轻柔地为我擦拭身上的汗。

他似乎忘了言语,或者说,语言在这种时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只是沉默地做着这一切,像一个最忠诚的、不知疲倦的守卫。

夜里,疼痛稍微缓解的间隙,他会坐在床边的塑料凳上,握着我的手。

我的手指瘦得只剩皮包骨,冰凉,被他粗糙温热的掌心紧紧包裹着。

他开始说话,声音低沉沙哑,絮絮叨叨,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编织一个虚幻的未来。

“知夏,你还记不记得,那年跑西北线,大雪封山,困在秦岭里头三天三夜……”他描述着那刺骨的寒冷,车厢里冻得硬邦邦的干粮,还有车窗外白茫茫一片死寂的绝望,“后来雪停了,看见山坳里一户人家的炊烟,那感觉……嘿,跟见了亲娘似的。”

“等你好起来,开春暖和了,我带你去南方看海。

你不是老在电视里看吗?

咱们也去,就咱俩……找一片干净的海滩,沙子又白又细,光脚踩上去,暖乎乎的……海水是蓝的,一眼望不到边……”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小心翼翼的向往,描绘着那个海天一色的画面,仿佛那个“好起来”的日子触手可及。

“知夏,”他的声音忽然哽住了,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掌心的温度滚烫,“你会好起来的。

一定会的。”

他重复着,像是在说服我,更像是在祈求一个渺茫的奇迹。

我看着他那张被焦虑和痛苦折磨得迅速衰老的脸,眼中带着执拗的光芒,还有那从灯光下映照斑白的鬓角。

心底那片巨大的、冰冷的空洞,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流动。

是怜悯?

是疲惫?

还是漫长岁月里,那些无声的付出终究积攒下的一点点微温?

我说不清。

只是这一次,当他用温热的毛巾擦拭我的额头时,我的身体,没有像过去二十多年那样,本能地僵硬。

————疼痛像潮汐,时涨时落。

在一个相对平静的"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5466415" }